总是在一念之间。
“素心……”朱砂轻轻唤了一声那个疯傻却疼她爱她护她如命的女人的名字,而后缓缓睁开了眼,撑起伞,继续往前走。
她不是心善之人,也不是个好人,素心的仇,她要报,不管对方是谁。
就算是素心的生身骨血,这个仇,她也都要报。
她能将自己的生身母亲与养了她二十年的母亲送下黄泉,这样的人,已不是素心的女儿。
这样的人,已不需要对她留情。
“小猪。”走在前边的小白又唤了朱砂一声,却未转过头,“小倾倾的计划里,本没有这沈大夫人的命在里边,今夜的宫宴也没有你出席在里边,我这么说,你当明白是如何一回事才是。”
“朱砂明白,丞相大人恩德,朱砂必会报答。”她自然知道小白的话是何意,丞相大人是为了帮她替素心报仇,才会有这样一个计划,她若不知恩,她与沈葭又有何异?
“我见过你保护他。”小白语气严肃,“我相信你还会再保护他。”
朱砂默了默,亦是认真道:“白公子有何话,但说无妨,朱砂能做到的,朱砂不会推脱。”
“还不算笨,知道我想说什么。”小白在说正经话前仍不忘嘲讽朱砂一句,朱砂不在意,只是听着他往下道,“今次宫宴,任何人不得带随从,这便是说我不能在小倾倾身边保护他,你可知恨不得将小倾倾碎尸万段的人都多少?”
朱砂不语,因为她知小白会自己告诉她答案。
“除了这个相府里的人,如今这全天之下,都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而小倾倾的眼睛,他瞒了这般久,姬灏川早已起疑,今夜当是再也难瞒得住,一旦瞒不住,每日里想取他性命的人,可想而知。”小白的话在这说到一半的时候打住。
朱砂虽算不上顶顶聪慧,但她也不是愚蠢之人,她知道小白话里有话。
“白公子放心,朱砂定会保护丞相大人。”朱砂顿了顿,又道,“朱砂会以朱砂的命来护丞相大人周全。”
“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小白第二次停下脚步,第三次转过头来看朱砂。
这一次,他的面上完全没有笑意,只有冷意。
朱砂迎上他的视线,不惊不臊,“丞相大人于朱砂有恩,就算白公子不说,朱砂也会以朱砂的性命来护丞相大人。”
“用命来护就算了吧,万一你没了,我上哪儿去给我的心肝宝贝儿小阿离赔一个像你一样既没意思又没样貌的娘?那我的心肝儿小阿离不得把眼睛哭肿哭瞎变得和他爹一样当个瞎子?”小白的正经总是在短短的片刻之间而已,这会儿他又拧巴起了脸,叨叨道,“要是我的小阿离愿意认小绯城当娘就算了,偏偏我的小心肝儿就只认你这个没意思的小猪来当娘,不然我都能少操多少心了。”
“……”朱砂心里想说,这能怨我?
“喂,小猪,我真觉得你这人没意思啊,这种时候你不是应当问我怎么知道你带着我的小阿离跑去和我的小倾倾睡的?你不是应当问我小绯城和我们小倾倾是何关系啊?你不是应当问我为何小阿离非认你当娘不可可是因为你和他亲娘长得相像啊?”小白指着朱砂,一脸朽木可雕的嫌弃模样,“像杯冷水,像块木头,真不知我那乖巧的心肝宝贝儿喜欢你哪样儿!”
“……”朱砂颞颥直跳,她从不是多话之人,也从不问不当问的问题,更不会问这般等关于别人私事的问题。
不当知的她从不会想要去知道。
她唯觉得好奇的,也只有阿离小子的亲娘而已了。
却也仅是心中好奇而已,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有解。
“你不问是吧?”小白嫌弃地盯着朱砂,见朱砂还是一副沉默的模样,他有些不悦地哼了一声。
朱砂以为他要继续往前走,谁知他竟是道:“好吧,算我大发慈悲,你不问,我也告诉你吧。”
“……谢白公子好意,不必了。”
“什么不必,你说你已经搁我们这相府里呆了快一个月了,看情形你目前还要继续往下呆,而你却还对这府邸的事情什么都不知,你觉得你这般处事是应当的?”小白看朱砂的眼神更嫌弃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心里坦然?”
“……朱砂,受教了。”朱砂被迫微微低下了头。
“这还差不多。”小白满意地点点头,“得,别的不多说,就说我们小绯城吧,其实呢,不用我多说,你两只眼睛生得好端端的也没瞎,自当看得出小绯城对我们小倾倾的情意的,人家小绯城本和我们小倾倾处得好端端的,谁知突然就蹦出个你这么一块木头来,成日不是我们小阿离巴着你不放就是我们小倾倾找你有事儿,活生生地把人家小绯城的好事给搅和了,我要是小绯城哪,绝对想把你给砍了。”
“……”
“偏偏你还没哪点好的,哪点都比不上小绯城,真是。”小白边说边嫌弃地摆摆手,“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是那父子俩的错。”
“……”这的确不是她的错。
“不过话说回来啊——”小白忽然又笑眯眯地凑到朱砂身边来,甚至还用手肘杵杵她,道,“小猪啊,你悄悄告诉我,你到底对我们小倾倾有没有情意,有的话呢,我可以帮你的,帮你和小绯城抢我们小倾倾,怎么样,我好吧?”
小白说完,挑动眉毛,再次用手肘杵杵朱砂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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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今天下午五点才从乡下回到家,所以今天的更新就又推到了晚上,明天的更新也是在晚上11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