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请跟我来。”
女招待在前面领路,叶承欢很细微的看到她一边走一边对旁边的一个男店员做了个奇怪的手势,那人眼里透出一丝阴厉,点了点头,快步走开。
他们穿过这家料理店,来到一座精致的庭院,虽然不大,却处处精致,桥梁、岩石、踏脚石、有耙纹的砂砾地以及石灯笼,巧夺天工,仿佛一个适宜冥想和沉思的环境。
茂密的植物和精巧的布局将料理店隔绝开来,就算大声喧哗,也不会影响前面用餐的人。
经过庭院,前面便是一座日本乡间风格的草庵,虽然叫草庵,但无论是建筑材料还是结构设计一点儿都不马虎。
门口站着四个西装墨镜的男人,表情冷漠,叉手肃立。
女招待和他们对了对眼色,便脱掉木屐,上了干阑式的平台,弓着身子,迈着小碎步,率先走了进去。
叶承欢才不讲什么规矩,直接穿着鞋踩了上去,把一尘不染的木质地板踩了两个大脚印。
四个男人哼了一声,伸手拦住他,示意要搜身。
叶承欢也没在意,扬起胳膊让他们搜了搜,确认没有危险物品后才没再阻拦。
丁香没等他们搜身,直接撩开风衣下摆,露出黑色连裤袜的性感长腿,把挂在大腿上的枪套摘了下来,啪的一下丢在地上。
这个洒脱的举动,让四个家伙一阵眼热,忍不住同时咽了咽喉咙。
刀疤等人刚要进去,被他们横身挡住,用生硬的神州话道:“他们,可以。你们,不可以。”
丁香头也没回的说了声:“你们在外面等着,没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
小白龙急得搓手,这里可是黑龙会的地盘,鬼知道德川家兴那个老东西在里面设了什么陷阱,丁香就那么赤手空拳的进去,恐怕凶多吉少。
“疤哥,咱们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呀!”小白龙急道。
刀疤面无表情的只说了一个字:“等!”
草庵的拉门是敞开的,里面亮堂堂的却不刺眼,叶承欢一眼就看到榻榻米上摆着张矮桌,东西两向各坐了两个人,在他们身后则各自有十几个保镖,一个个神色凛然,如临大敌。
跟他们的保镖对比鲜明的是,两个大佬之间的气氛却看似十分融洽。
东边那人约莫有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宽松的和服,跪坐在那里,腰身笔直。
头上打着发油,唇上留着卫生胡,鼻子上架着大大的黑色框架眼镜,方脸、大眼、厚嘴唇,身材虽有些中年肥,但样貌还不算难看,特别是骨子里透出的一股温和的书卷气,让人很自然会觉得他是个容易亲近的人。
他坐在那里,神色和状态都很拘谨,就连喝茶都是小口的抿着,一点儿不像东道主的样子。
这个人就是燕京黑龙会的会首德川家兴?叶承欢和丁香都有点儿不太相信。
另一边坐的中年男人,神色自若、谈笑风生的饮酒。
那个人当然就是司马风云。
看他们之间完全没有半点儿兵戈相见的味道,反倒像是一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个喝茶,一个饮酒,一个拘谨,一个游刃有余,甚至旁边还有一位画着白面、身穿粉色和服、手拿纸扇的日本歌姬,随着悠扬的乐声,起舞弄影,给这场意料之外的见面平添了几分欢乐。
叶承欢皱了皱眉,自己女人火急火燎,司马风云倒好,跑到这儿来喝酒泡妞来了。
他刚要震怒,就见司马风云喝酒中还掺杂着咳嗽,脸色姜黄,拿着酒杯手微微发颤,他看了丁香一眼,这才明白,怪不得在元武道馆时司马风云没有露面,看样子他病得不轻。
病成这样居然还为了女儿跑来卖老骨头,叶承欢内心第一次对他肃然起敬。
虽然有病在身,可大人物毕竟是大人物,黑道枭雄的范儿一点儿不倒,身板还是那么硬,眼神还是那么捉摸不透。
“爸爸……”丁香的声音有些发颤。
司马风云看也没看自己女儿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沉沉的道:“谁让你来的?”
“我……”
司马风云不客气的打断她:“没看到吗,我来跟德川先生喝酒,不想被人扰了清兴。”
两个恨不得置对方死地的仇人在一起喝酒,傻瓜都看得出来,平静的表面背后藏着什么。
司马风云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幽幽的道:“德川先生,听说过断箭的故事吗?”
德川家兴默默的摇摇头,听他说下去。
“这是一个关于战斗、意志和父与子的故事,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德川家兴还是没言语,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我们神州的春秋战国时代,一位父亲和他的儿子出征打战。
父亲已做了将军,儿子还只是马前卒。
又一阵号角吹响,战鼓雷鸣了,父亲庄严的托起一个箭囊,其中插着一只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