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情绪。
“说完了吗?”叶卫国平静的问道。
“说完了。”方刚有些惴惴的回答。
叶卫国托着扶手缓缓站起身,整个人沉着如山,对他听到的情况未知可否,只说了三个字,“先吃饭!”
在老爷子那里,天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人生一世,最重要的就是吃饭。
叶家户大人多,但每次吃饭的时候,叶家老老小小全都要聚在一起,吃饭的地方就是叶公馆的厅堂:公道堂!
叶卫国和叶家二代一桌,叶家三代人一桌,等以后四代人多了则再开一桌。
这就是燕京叶家的风格。
平时大家都很忙,只有吃饭的时候才难得相聚。
在别人看来再寻常不过的吃饭,却成为叶家凝聚家族感情最重要的方式。
吃饭的时候很肃静,无论老少没人敢叽叽喳喳的指东说西,老爷子不开口,谁也不会多说一句。
所以,叶家的饭多少看来有点儿沉闷。
两张桌子坐满了叶家老小,只有叶卫国旁边的一张椅子是空的,可叶卫国问也没问,只是拿起筷子来一口一口的吃着。
他年过古稀,但每天天不亮起床,在花园里健身打拳,每天坚持洗冷水澡,几十年来,寒暑不辍。
到现在为止,他三十二颗牙一个不少,一顿早餐至少能吃一笼庆丰包子,一大碗米粥,外加一碟酱萝卜丝。
所以直到这个年龄,他依旧身子骨硬朗,精神矍铄。
叶家的大儿媳妇谢秋兰性格比较开朗,办事利落,脑子也灵光,叶家上上下下被她料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在几个儿媳里说话最得老爷子欣赏。
今早她比平时更殷勤了些,不住给叶卫国夹菜,还不住查看老爷子的脸色,叶卫国不用看也看透她的心思,一边吃一边头也不抬的说了声,“锦天家的,有什么事想说就说吧。”
谢秋兰干笑了下,才斟酌道:“最近部里事情比较多,您知道的,不久就要换届选举了,所以……”
“你不用替他解释,我知道他忙,不过你见到他告诉一声,很多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争也争不到。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可能翻过山后面,你会发现没什么特别。回望之下,可能会觉得这一边更好。他年纪也不小了,从政这么多年,这个道理应该看透。”
“老爷子说得极对,锦天从来没有忘记您的叮嘱,他常告诉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是最有眼光的,靠权术做官的话,只能做得了一时,迟早要被人看穿的。”
叶卫国微微点头,“话我不多说了,说得多你们觉得我人老罗嗦,总之,做官说容易就容易,说难就难,做个平庸的官容易,做好官就难,只要你心里存在百姓,百姓心里就存着你。”
“是,我记下了,回头一定一字不差的把您的话告诉锦天。”说着,谢秋兰又给叶卫国夹起菜来。
这桌吃饭的速度都不算很快,因为大家都刻意跟叶卫国保持差不多节奏,另外一桌,叶家三代个个都是年轻人,所以吃得较快,不过就算早早吃完了,老爷子不发话,谁也不敢先走。
叶卫国从没定过这个规矩,但大家自然而然的早已形成默契。
叶家的早餐临近尾声的时候,叶卫国突然漫不经心的说了声:“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要给你们通报一件事,昨晚我们家又有客人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犹如炸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大家都停了筷子,面露惊讶,下面的饭菜是谁也吃不下去了。
叶卫国持家甚严,鉴于叶家在燕京军政两界的影响力,老爷子更加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国之重器不可示人的道理。
正如他平时常说的一句话:“从政者要如履薄冰,叶家尤其如此。”
因此,叶公馆基本上都是闭门谢客,晚上更不可能有人拜访。
他们很容易听出另一层意思,来叶家的不是真正的客人,而是另有其人。
“方刚,你来给大家说说吧。”叶卫国放下碗筷,端起了茶杯。
“是。”方刚的表情有些僵硬,毕竟他是叶家的警卫官,一个月之内,叶家先后两次被人潜入,这种事就等于当面抽他嘴巴,可老爷子发话,他又不能不说。
“昨天子夜之前,有人潜入叶公馆,事后经过勘察,我们可以断定,这次潜入的和上次是一个人。”今天早上,方刚在勘察得出结论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包括叶卫国在内的叶家人恐怕还都不知道,昨晚那个人不光潜入叶家,还羞辱了西山坳的导弹防御基地,国之重器在他面前居然显得如此不堪。
方刚想不到的是,那人在特勤部门的全城搜索下,竟然还敢跑到叶公馆来,光是这份勇气和魄力,他做军人这么久还从没见过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