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又叹息了一声,一脸愁容:“我身上一点功夫都没有,不过是个妇道人家,现在绣房里的人都不允我靠近,我哪里就能做得了这种事情。”
她只盼着这小祖宗自己赶紧去烧房子,可莫要拖她下水。
小丫鬟舔了舔手里的糖球儿,笑得愈发天真灿烂:“哦,这样啊,那我们要你这样的废物有什么用呢,哥哥给你家花了大把的银子,就算是给你家老头和你哥哥的丧葬银子罢,至于人头项链的手工费,看在柳大妈你和咱们那么熟的份上,就不收你的了。”
柳二夫人瞬间花容失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若非这是在院子里头,担心被人看出异样来,她此刻就该噗通一声给他跪下了。
“不不不……我……我再想想法子,我再想想法子。”
这些人的心狠手辣,她是见识过的——她亲眼看着身边贴身丫头的脸皮被面前的小小少年血淋漓地剥下,做Cheng人皮面具贴在他脸上。
她早已吓得肝胆俱裂,怎么能不怕?!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啦,柳大妈。”小丫鬟笑嘻嘻地摆摆手,把糖球儿塞进嘴巴里,又把手里的一瓶东西塞进她手里:“给你个好东西,这玩意儿一点就燃,水扑不灭。”
说罢,他转身就一蹦一蹦地走了。
柳二夫人看着手里装着诡异绿盈盈液体的瓶子,呆了呆……
“水……扑不灭……。”
这是什么意思?
琴家绣房一间连着一间,若是一间起火,岂非……剩下的近百间绣房都会起火。
若是她没有记错,年后还有最后一批贡品正在赶制……
这些贡品若不能按时上缴,会有什么后果?
她忽然想起几十年前的第一绣坊吴家是怎么全家获罪的……不禁浑身打了颤。
她梭然抬头看着那小丫鬟轻松又愉悦的背影,忍不住一把捏紧了手里帕子,咬着唇颤声恨道:“为什么,明明你自己就能做到……为什么……为什么要我……。”
去做这种事情?!
她虽然想搞垮乾坤院,却并没有想把自己也跟着栽进去。
若是琴家获罪,她又岂能全身而退!
“因为……我懒而你贪。”远远传来少年嬉笑的声音,瞬间让柳二夫人浑身一僵,像是是被抽光了全身的气力一般。
……
许久,她慢慢地扶着木柱站了起来,握着手里的瓶子转身拖着步子向自己的房间里而去。
没有人看见她眼底一片腥红狰狞的光。
为什么都在逼她,既不让她有活路,那就大家一起死好了!
……
“那是柳二夫人罢,楚小姐不是说要赶她离开绣房么?”一名中年管事看了眼不远处消失的女子身影,对着身边的年大管事低声道。
年大管事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账册:“一个内宅妇人,能做什么,楚小姐……呵,这里到底还不是她当总管事。”
那中年管事一僵,随后恭敬地垂眸:“是属下轻狂了。”
……*……*……
浩浩荡荡的马车队悠悠转下风烟山,一刻钟后刚刚进了云州城内,不多时,便上了前往琴家绣坊的路。
忽然一骑绝尘而来而,马上的骑士神色极为严肃,匆匆赶到金姑姑的车前,厉声来报:“报,金大娘子,绣坊出事了!”
“唰”地一声,马车车帘瞬间被人掀起,露出金姑姑一张沉冷的面容:“出什么事了。”
“回姑姑,绣坊被人纵火,此刻我们已经派人在救火,官府也已经派出人来应急。”那骑士立刻一抱拳,恭恭敬敬地道。
金姑姑脸上瞬间一寒,冷声道:“纵火之人可拿下了?”
“正在搜查,已经锁定了目标!”那骑士再抱拳道。
“绣房如何?!”金姑姑最关心的还是绣房,毕竟这是最要紧的地方,关系着今日大局胜负。
那骑士的头垂得愈低了,犹豫了片刻,还是咬牙道:“最初起火的那间已经……烧了。”
“哪间?”金大姑姑抬头看了眼不远处那滚滚升起的浓烟,心中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
其后的车队上已经渐渐下来不少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那骑士浑身冷汗都出来了,却还是不都不低声道:“正是楚小姐所用的那间……。”
金大姑姑瞬间沉默了下去,细长的眼睛里闪过森然杀气,片刻之后,却还是转身看向身后一直没有动静的马车。
“姨小姐……。”她有些犹豫,却还是叹了一声:“只怕现在暂时没有法子领着大家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