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蝉惊得低呼。2
这一呼喊,便仿佛惊醒了自己的梦。她觉得自己正在一点点醒来,眼前的景物也一点点变得暗淡而模糊。
少年的身影急切奔来,清泉般的嗓音一径唤着,“你别走!”
“姑娘,你还好么?姑娘?”耳边传来急切的呼唤声。
夏沫蝉听出来那是对铺的那位大叔的嗓音,于是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醒来了。
眼前的光影像是褪了色的胶片,一点一点从视野里远去,虚化成一团纯白的雾气,渺渺地飘远。只看见漫天金蝶飘舞,竹帘静静摆动,少年的白袜立在檐下,竹帘缝隙里一勾红唇如血。
“……你答应过我,会回来的。2”
嗓音那样的幽怨哀伤,像是柔韧的丝,缠裹着沫蝉,仿佛不想放她逃离梦境。
“啊!”
夏沫蝉一声尖叫,猛地从铺位上坐了起来,眼瞳对上对铺的大叔,她自己一头一身的大汗。
车厢里不知道谁在听歌,王菲空灵地一直唱: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突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大叔急切地望着她;旁边还有若干乘客面孔,个个都带着焦急。看她醒来,这才都笑了,“可醒了。看来没什么大碍。”
列车员大姐过来伸手摸摸她的头,“烧退了,大家放心吧。”
车窗外已是夜色四笼,黑黢黢的山壁和林叶,映着一轮银月如盆。夏沫蝉不好意思地冲大家鞠躬,“谢谢大家了,我没事了。请大家放心休息吧。”
对铺的大叔这才打了个呵欠躺下来,睡意呢哝,“……听了半宿的狼叫。这荒林僻野的,真瘆人啊。姑娘你也睡吧,不然听着那叫声都毛骨悚然。”
又是狼叫?
夏沫蝉还故意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立在车门处立着耳朵倾听了半晌。却除了车轮咣啷咣啷的响声,还有从耳边滑过的风声,哪里有什么狼叫。
大叔怕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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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之前睡得多了,夏沫蝉此时睡意全无。看着车厢里睡意一片,她便钻进被子里去玩手机。
好在此时夜半更深,白日里的暑热被一扫而空,绿皮车不再是熬煮人的闷罐,窗帘缝里月光流淌如泉水,让她心头清静。
她随便点了两条新闻:一条是贵州两条恶犬活活咬死一位老人,原是饥饿要吃人;另一条是冯绍峰要演电影版《狼图腾》,说每一天与狼共舞的拍摄都生活在危险里……看得她心头莫名地烦躁。
忍不住丢开始手机,去看窗外的世界。此时的天地只有黑白二色。夏沫蝉忍不住去想:狼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它究竟是善是恶?
若说它善,人类却始终惧怕它。
若说它恶,人类却也始终在崇敬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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