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一条,皇帝说,要重装重装,该采买采买?限期只有三个月!届时,将重新办宴?
重装?怎么重装?他进不去那孽障的院子先不说,即便他拿了皇命将那院子装得焕然一新,那逆子又怎么会满意?会不会再砸一通?那些贵公子们就能点头?听说一共十几位公子呢,到时候一人一个想法,怎么可能得到他们的一致认可?
这不是为难自己吗?
采买?买什么?丫鬟?什么样的丫鬟能入得了那逆子的眼?还不是如往年一样,丫头们前脚一进他的院子,后脚就被他一齐发卖了?这岂不是直接将银子送到了逆子的手上?
这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回到了起点的法子:自己给银子,让这孽障自己去捯饬!
那搞半天,不是让逆子得偿所愿了?
不行!他咽不下这口气!
崔春霖这想法一出,立刻又自我否定了!
逆子要成婚,这意味着今后这免不了的正面交锋开始了。
今日这一桩分明就是前奏!
自己是老子,是逆子必须敬重的天,若这第一回合就败下场,以后还有何立足之地?
不行!绝对不能将银票送去儿子手中!
那怎么办?……
准备打道回府的陈老看见永宁侯还长吁短叹跪坐在地,忍不住“热心”了一把。
永宁侯一得陈首辅的关怀,心头一热,三句话的寒暄之后,便将自己的苦衷挑了重点吐露了出来,求请陈老帮忙支个招。
这个时候的崔春霖脑子转得很快,他一下想到沈默云原本是与陈老的二孙子订了亲的,结果那小贱人抛下了陈二,选了皇帝在先,现在又勾搭了逆子在后……
这么个狗眼看人低的小贱人,陈老心中没有疙瘩就怪了!
想来这会儿的陈老与自己至少是有一个共同点的,那就是对这桩婚事极不满意!看来自己找对人了,这老头脑子好,说不定能帮自己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陈老抬着眉毛,一眼就看穿了永宁侯的心思。
“这又有何难?永宁侯这是困在局中,庸人自扰了!老夫倒是觉得,永宁侯此刻有个简便省事,还不留后患的法子!”
崔春霖大喜,心中为自己求教对了人的慧眼和巧思暗自得意,面上却是谦虚感激,深揖到底。
“还请陈老不吝赐教!”
“哈哈哈,好说,好说!”陈老头捋着胡子,“恕老身直言,不管是装修小楼,还是采买人手,这事,永宁侯您怎么办都将是错!多了少了,重了轻了,都不好!你喜欢的,世子能喜欢?世子喜欢的,夫人能喜欢?夫人喜欢的,郡主能喜欢?即便你们都没意见,那些被宴请的公子们也不会都满意!”
“正是!正是此理!陈老有何高见?”有人理解的感觉真是好,崔春霖赶紧拉着陈老往外走。
“皇上不是让你去找郡主问问喜好和要求吗?那这事容易,索性便扔去郡主府呗!”
“什么意思,怎么个扔法?”崔春霖似懂非懂,细细揣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