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孟湘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懒得理会,便没有出声,甚至脚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地退了出去。
可心思纷乱的景郢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已经离开了,他生了会儿气,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啊,明明两个人只是之前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在一起相处也不过一晚而已,他何必跟这个没有什么见识,整天疯疯癫癫的女人一般见识呢?
猛然想明白的景郢双手放在一起攥了攥,没有扭头,淡淡道:“我们两个不过是互相利用,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会完成,我也不会再提这些令你不愉的话了。”他停了一下,等她回话,却久久没有声响,景郢抿紧唇,心下拱起一阵怒火,想他何曾如此低三下四过。
“你这时到没话说了,不是一向伶牙俐齿吗?”他的声音放软了些,又想了想,才黑着脸憋出一句:“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却还是等不到她的回应,景郢气势汹汹地回身,屋中只孤零零的站着他一个人。
“孟九娘。”他咬着牙吐出这个刚才在夹墙中听到的名字,便大步朝外走去。
院子里,孟扶苏搬了一块石头在墙根底下阴影里读书,一篇文章只看一眼,诵读时便句读分明;看了几眼,便可以全篇背出而不错一个字。
对待有天分的少年郎,景郢的脸色放缓了些,点头道:“你倒是个有天分的,可考了县试?”
孟扶苏双手捧着书看都没看他一眼。
景郢自然不会跟个小孩子计较太多,他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又负着手站在门边小心张望。
“喂!”
景郢诧异他竟然会主动叫住自己,便冲着他颔首道:“孟大郎。”
孟扶苏苍白的面容隐在阴影里,也蔓延上了几分阴霾,他轻笑一声,伸手指了指他头顶上,“你要是想将自己的身份隐瞒住,就不要在头上挽着个这么明显的簪子。”
景郢摸了摸头顶上的碧玉簪子,点头道:“多谢提醒。”
孟扶苏的脸上浮起一丝笑,低着头敲了敲他脚边的一个东西,柔声道:“乖,别在脑袋上顶这么难看的东西。”
景郢定睛一看,只见孟扶苏脚边正趴着一个王八,此时正探头探脑地跟着他的手指转动着脑袋,而那王八的脑袋上正顶着一片绿油油的水藻。
景郢真心觉得自己出门的时候忘了看风水了,才碰上对母子,可谁逃跑的时候还会看风水啊。
“咳咳,你娘呢?”
孟扶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的心越发堵得慌了,他便一甩衣袖,逃也似的快步走进了屋子里。
那么孟湘此时又在何处呢?
却见她胳膊上挎了个柳条篮子,在族长文仁义的门前来来回回走了两遍,惹得门里的大黑狗狗“汪汪”叫个不停,她则躲在墙垛边探着头,从门缝往里望去,就见文抱珏手里挥着一把扇子,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不知是何人敲门?所为何事?”文抱珏文绉绉地询问道。
孟湘捏了捏嗓子,柔声道:“是我……”
她话还未说完,那边文抱珏便急切道:“可是九娘?”
她正想婉转低回的答应一声,可他那边已经“哗啦哗啦”打开门了,文抱珏急匆匆地从门里钻了出来,站在她的面前,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睁大眼睛,既惊喜又慌张道:“你……你……怎么来了?”
孟湘侧过身子轻声道:“不是少族长你让我来的吗?”
“我还想……”他笑眯眯地用扇子挡住了嘴。
孟湘依旧保持着羞答答的模样。
“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文抱珏用扇尖在唇上一抹,刚朝她迈出一步,只听“嘶——”的一声。
文抱珏觉察不对,忙回头看,就见他的白布袍的后摆正挂在门上的木刺上,又因为他过于着急没有仔细查看,往前走的时候,便让那木刺越挂越深,撕出一道口子。在佳人面前出了丑,他慌里慌张地便往下扯衣摆,手忙脚乱的,越扯那口子便越大了,好不容易等他将衣摆从门上弄下来,却已经满头大汗,满脸通红了。
“唐突了九娘……”他硬着头皮笑眯眯道。
孟湘努力憋笑,死死埋着头,等听见他的话又拼命摇头。
文抱珏捏着破破烂烂的衣摆,故作文雅地扇了扇扇子,领着孟湘便往后面的林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