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是啊,圣人没有饿过肚子,可是我的大郎却饿肚子了,以后不会了。”
孟扶苏转身就往灶间走,一副没有将他的话当真的模样。
她跟他的身后,“我跟你打个赌好不好?”
见他没回应,孟湘便拉长了声音叫他“扶苏——”。
他揉了揉耳朵,闷声道:“赌什么啊?”
孟湘拎起墙角放的一捆稻草——不知道孟子期从那里弄回来的,放到灶台边,笑道:“马上就有人送钱来了。”
孟扶苏瞪着她,神色是显然不信,嘴上却道:“哦,娘你这么厉害……”话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立刻扭身盯着她,眼睛一眯,仔细考量了一番,“你刚刚出门发生了什么?”
“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孟湘抻了抻裙子,坐在那捆稻草上,背脊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扬起,双手抬起,傲然道:“我已成神了。”
孟扶苏深深举得自己的牙又开始疼了。
“若我说的不对的话,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若我说的对,我说的一件事你就必须要做到。”
孟扶苏难耐地揉着额角,“你把我当成笨蛋了吗?这哪有区别啊!”
“哈,居然没有骗到你。”
“骗到了才怪吧。”他一面将稻草塞进灶台下,一面嘀咕着:“要是老二那个笨蛋说不定真的会骗到。”
“好吧,那谁赢了就答应对方一件事,你赌不赌?”孟湘手里搓弄着两块火石,都快把手磨红了也没有点燃稻草,他便一把抢了过来,“早说我来弄了,赌就赌。”
“你输定了哟!”
“尚未可知。”
等他好不容易将灶台下的稻草点燃了,大门外却来了人。
“你看,送钱的来了。”孟湘边说着,边从稻草上跳了起来,仔细拍打了一下裙子就往外走,“别忘了赌注哟。”
望着自家娘亲欢快的背影,即便被坑,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孟扶苏将着着火星的稻草又往里塞了塞,锅里有早上吃剩的菜粥,两人热一热吃了就好,他盯着灶台里的火,火光染红了他的眼眸,即便整张脸都沐浴在温暖的火光里,在孟湘不在的时候,他依然满脸阴沉,满身冰寒,让人难以接近。
“这只是暂时的。”他一把一把往灶台下压着稻草,却自言自语道:“会好的……会好的,我要给他们好的。”火舌舔上他的手背,他却恍若未觉,还是回来的孟湘一把拖出了他的手,怒道:“你在做什么!”
孟扶苏这才反应过来,见娘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便不免有些胆怯,可是心里却是极为欢喜的。
他想要对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嘴角刚刚弯起,视线却扫过跟在他娘背后的这个笑眯眯的男人。
孟扶苏反射性地要皱眉,可是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后,便露出个虚弱的笑容,“少族长……”
他这副全无攻击性的病弱样子让孟湘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腕,他的手腕一抖,低下头,带着喘道:“娘,不要担心。”他用小拇指勾了勾孟湘的手指。
“你这副逞强的模样我怎么能不担心啊,你爹去世的又早,若是我把你照顾不好,我死了都没脸去见他啊……”她边说着眼睛里便飞快地蒙上了一层水雾,侧着身体,抬头望了文抱珏一眼,又急忙遮掩着眼睛,“让少族长见笑了。”
文抱珏的视线一眼都没落在孟扶苏的身上,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孟湘,好像在欣赏着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等他欣赏够了,才温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正好我担心你那日会有伤在身,便拿了药过来,这个药镇痛生肌,对烧伤也有疗效,快给大郎涂涂吧。你放心这药是极好的,都是养春堂配的。”
孟湘从手掌上方朝他看去,她的手掌遮着面容只露出一双媚气十足的水眸,端的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文抱珏小小啜吸了一口气,却掩下心中的惊艳,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锦盒,递给了她,她忙伸手去拿,却刚刚触及就顿了下来。
“多谢少族长了。”她捏着那方锦盒,慢慢收回了手。
文抱珏盯着她那双纤纤玉手,那手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玉兰花,连手指自然摆放的姿势都是那么的美。他打心眼里觉得孟九娘变得不一样了,可究竟要说哪里不一样了,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出来,不过,之前的孟九娘就像是熟透了的果子,而如今这个孟九娘却像是果子酿成的酒,愈沉,愈香,愈绵,愈辣,也愈有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