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和蛟蛟才来到了贵州西江附近的一个苗族寨子里,这里的人,叫这个寨子为“坡寨”。因为山路太难走,所以,我上山的路,大多都是蛟蛟背着我爬的。中途还在山上露宿了两夜,一夜是在山洞里,一夜是在水上的船上。
船是我们租当地人的,结果,我一觉睡醒时,行李包被翻得乱七八糟,钱和手机什么的都被偷走了。在破船上,我郁闷极了。要不是蛟蛟在,我真的要绝望了。好在,蛟蛟虽然是条虫子,但对游泳很在行。随后跳到水中,推着船前行,终于到了坡寨的栈桥这边。
这会看到木制栈桥岸边的石碑上,刻着两个“坡寨”的篆体字后,我激动的好哭了!
“蛟蛟,我们终于到了!”我朝水中的蛟蛟激动道。
蛟蛟不会笑,所以僵着一张脸将船推到栈桥上,让我上了岸,她才爬上来。
她一爬上来,身上的水哗啦啦往栈桥的地上落,可她一点都不在意。我打量了她的傀体一眼,发现她傀体的皮肤泡的褶皱了,我不禁问了句,“蛟蛟,你不疼吗?”
下意识的从兜里拿出纸巾给她擦着脸上的水渍,她依旧目光直直的、面目表情的看着我道,“傀体不会痛。”
“那你呢?”我很好奇虫子有没有痛觉。
“不知道什么是痛。”她机械的回答我道。
我就提醒她道,“就是上次你伸出触角进我肚子,然后你的触角被咬了一半,你缩回去了。那时候被咬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她盯着我好一会,没有说话。
“哎,我也是,你只是一条虫子而已。”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感觉呢?
我不想再耽搁时间了,就提着手里的行李包,往岸上走去。
这时天色渐暮,血色残阳洒在山坡上,将山半腰那的几座吊脚小木楼笼罩起来,有着阴森和血腥的恐怖感。
我紧紧捏住包的把手,心里说不上来的沉重。这就是我未来要住好几个月的地方,也是我未来孩子出生的地方了。希望这几个月能安然无恙,也希望樊守能够脱险。
“太太,山路不好走,需要我背你吗?”蛟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随着她声音传来的,还有她鞋里脚踩水的声音。
我想想放下包,对她命令道:“坐下。”
她几乎毫不犹豫的就一屁股坐在满是黄土的路上了,裤子上沾满了黄泥灰。
而我则蹲下,替她把脚上满是水的马丁靴脱了,将里面的水倒光,又拧了拧,才让她穿上。
“这座山不算高,路不难走,我就不用你背了。”她之前在水里游了那么久,早该累了。我怎么忍心再让它劳累呢?
虽然她只是条虫子,没有感情和感觉,可我是人啊,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对她已经产生了感情,不舍得她受累。
蛟蛟就爬起来,然后跺了跺脚,“没水声了。”
“把水倒了,可不就没水声了么!你虽然活了百年,可有些事情,你好像还不怎么懂,以后,你遇到什么不懂的问题,就来问我。”我认真道。
蛟蛟看着我好半天,让我都不自在了,她才来了句,“你和我以前的主人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我们都不是一个人啊!”这虫子好单纯。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湿发,然后,拎起包就往山上走去。
走到寨子的入口时,天已经渐渐黑了。其实,寨子的入口就是铺上了石头台阶而已。
走到第一栋吊脚楼门口时,门口正好有一家人坐在长桌上吃饭。他们这很传统,吃饭都是用的芭蕉叶盛着的,每个人的桌边,还放着烤糊掉的竹子,竹子中间挖着一个小孔,小孔里正好放得下一把勺子,我就看到有个没牙的老阿爹在用勺子舀里面的虫子在吃。不用说,那虫子就是竹蛆了。
要是以前我一定看的反胃,可现在,看到他们吃,我都饿的肚子咕咕响,也想过去吃一口……
他们见我和蛟蛟边走边看他们,他们就互相看了看,用当地方言说着什么,老阿爹还对我指指点点的。
我见状,忙走过去打招呼,“各位乡亲们大家好,请问一下,你们知道龙爹在哪住吗?”
爷爷说过,他的战友在寨子里叫龙爹。其实,他就是以前帮助他们打仗的苗兵。
这吃饭的一家人听到我的话后,都几乎同一时间停住了动作,一个个望向我,眼神有些怪。
难道他们不知道?
“就是龙爹,大概八九十岁吧!”我再次问道。
他们这下回过神来,一个个手都抖了起来。其中老阿爹朝我瞪着眼,伸手说着土话挥着手,好像是让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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