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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赵致礼那么不怀好意地调侃衡哥儿,衡哥儿也没个反应,只让赵致礼觉得很无趣,于是之后一路,他也就不说话了。
勤政殿属于前朝,位于上早朝宣政殿后面,从丹凤门进去,倒不是很远。
皇帝上课地方是勤政殿偏殿,里面空间不小,冬天里烧有地龙倒是暖和,衡哥儿跟着赵致礼进去,虽然是早上,但地龙依然是烧着,暖风迎面扑来,衡哥儿见到赵致礼脱下了斗篷,他便也把斗篷脱下来了。
房间里是书房设置,多宝阁上放着些精致贵重清玩,北面匾额上写着“守心斋”三字,下面是一个大书案,放着文房四宝,南面则有三个书桌,靠西方向,也放着一个书桌,按照衡哥儿理解,北面正位是皇帝书案,西面尊位是夫子书案,另外三张桌子,就该是三个伴读了。
除了靠东边窗户书案上没有东西,另外两个书案上已经放有文房四宝和书本,想来是赵致礼和徐家世子已经来做伴读了几天了,就只是他是今日里来。
他走到没有用过那张桌子前去,让抱琴将自己东西放下,又看到赵致礼那个书童已经退出了书房,他便轻声说,“你去问问外面值守侍卫大哥,你可以到哪里去等。”
抱琴点头应了,要退出去时候,衡哥儿又说,“书房里很暖和,外面很冷,你把我斗篷拿出去披着吧,这比你那个暖和。”
“大少爷,奴才不用。”抱琴回着,将衡哥儿斗篷叠好抱着要拿出去,衡哥儿说道,“让你披着就披着吧。”
抱琴笑了笑,当然还是不敢逾矩,说,“大少爷,您有事就叫我。”
说着,已经退出去了。
衡哥儿看他离开了,才椅子上坐下来,将自己带几本书放好,又从篮子里拿出笔墨纸砚来,发现没有带砚滴,四处看了看,也没看到盛水东西,只好问坐一边撑着脑袋好整以暇看他赵致礼说,“赵公子,能够借你砚滴一用么?”
赵致礼这次没有再纠正他叫自己赵公子,只是挑了一下眉,没说话。
衡哥儿只好走到他书桌边去,“只用一点水。”
伸手要拿赵致礼书桌上砚滴时,赵致礼伸手抓住了他手,衡哥儿要把自己手收回去,目光直直看向赵致礼,衡哥儿目光分明是很清亮澄净,但是却看得赵致礼很不爽,他本来要把衡哥儿手放开了,但是一想,却又抓紧了不放。kxnet
衡哥儿对赵致礼这个小孩儿心理状态实不好揣测,正要说话,门口却响起了一个人咳嗽声。
两个人都朝门口看过去,只见是一个穿着赭色直裰少年,丹凤眼,高鼻梁,皮肤白,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衡哥儿将手从赵致礼手里抽出去了,没有经过他同意,就拿着他砚滴到了自己桌边,砚台里倒了水,又把砚滴还了回去,还客客气气地说,“多谢。”
赵致礼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已经和走进来徐轩说话,“你咳嗽什么?又不是痨病。”
徐轩坐到自己位置上去,他书童将他东西放好过程中,他就和赵致礼对峙着道,“这是读圣贤书书房,又不是狎/昵小/倌烟花地,你们刚才做什么?”
这两个人不对付,衡哥儿遭受了池鱼之灾,他皱了一下眉,心想谁是小倌,心里气得要死,面上却还要装作一脸单纯,睁大一双眼睛,故作懵懂地看着两人,似乎是想说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欲言又止状。
赵致礼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徐轩说你是小倌,你就没话说?”
衡哥儿故作一愣,“小倌是什么?”
赵致礼于是朝徐轩笑说,“徐轩,他问你小倌是什么?”
衡哥儿没想到自己一来就到了风口浪尖上,心想这两个小孩儿到底无聊不无聊。
徐轩看来是和赵致礼一样,骄傲得无人能及,他不屑地道,“身为男人,却委身男人身下,不知廉耻人。”
他说时候,目光就衡哥儿脸上。
衡哥儿神色倒没什么变化,赵致礼说,“你没听懂吗?他说你是我……”
他还没说完,衡哥儿已经道,“前两天,家里夫子讲了一个典故给我听。说东坡居士常与好友法印和尚谈经论道,一日,东坡问法印,‘你看我像什么?’法印答曰,‘像一尊佛。’法印问东坡他像什么,东坡答曰,‘像一堆牛粪。’”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又说,“东坡回家向妹妹炫耀此事,却被妹妹说,‘法印心中有佛,故而眼中看到是佛,你心存蒺藜,所见便是蒺藜。’我想,也许这位哥哥心中想就是小倌类东西,所以即使这读圣贤书守心斋里,看到,也就是小倌了。”
他声音轻柔里还带着孩童软糯,但是字字清晰铿锵,把徐轩说得满脸通红,赵致礼却哈哈大笑。
衡哥儿依然是面色平淡无甚表情,已经拿起了墨条自己磨墨,徐轩正要发作,却听到门口声音,又有人进来了。
几个人看过去,这次却是小皇帝杨钦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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