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随即在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报纸上指点一番,说道:“后澄清、再刊文暗讽,再反驳,说好话,申报前后反复无常,弟子从中看到两件事,这一,中华帝国并不禁言,若在大清,早已是妖言惑众,查封下狱。不过这并不是弟子在意的,弟子想说的是第二件事,申报乃英人所办,此事可佐证刘奇确已收回租界,查抄英人财物,全然不给英人颜面,如此,那此报所言,便全然为真……”
说着,杨锐将一份报纸轻轻推到张之洞面前,这便是那份打了英国人脸的万国公报……
上面已有朱笔在一些关键处标注,张之洞自然很清楚的看到赔款两千万英镑,归还全部军舰等字样。
半响,张之洞问道:“你哪来这些报纸?”
杨锐听到他言语中的不悦,急忙后退一步抱拳施礼:“请恩师恕罪,弟子自作主张,请洋人帮带了些来。”
“洋人?”
“是,恩师恐怕还不知晓,这些时日,沪上有船来汉口接洋人离开,英法居多,弟子打听过,他们这是要去香港,说上海不能待了,弟子因他们说不清楚,便私下请船上之人,帮忙带些报纸过来……”
张之洞轻叹一声:“你也想走了吧?”
闻言,杨锐撩开衣服,跪在地上:“恩师何出此言?弟子并无离去之心,所做这些事情,只是想告诉恩师,朝廷再这么下去,是决然赢不了的,还请恩师审时度势,早作准备……”
张之洞屈身将他扶起,柔声道:“你这是肺腑之言,我在西安也与皇上明言,刘贼绝不是洪、杨之流,这千百年来造反之人,属他最强,不过话说回来,不管他有多强,反贼总是反贼,只要咱们励精图治,总有剿灭之时。皇上会怎么做,咱们可暂不去管,先把两湖弄稳固了才是正途,你跟我时日也不短了,我先保举你一个候补知府,等有些功劳,升个候补道台也是容易的,一旦收复失地,便可外放实任……”
谢过恩师,杨锐收拢报纸,告退离开,出了门,他脸上浮起一丝苦涩,入室弟子的悲哀,如今的大清国,候补道台?开先例给个候补巡抚都无济于事,他希望张之洞脱离满清朝廷,联合南方,来个三分天下之势,而不是还挂在满清这棵树上想辙。
杨锐是认识谭嗣同、唐常才等人的,他现在当然知道谭嗣同已经是中华帝国正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谓权倾天下,唐才常也不差,他从后面几期的帝国时报上看到了他的名字,江苏州州牧,上海都在他管辖之下。
有些话杨锐并没有和张之洞说,比如那英国人归还兵舰,其背后暗示着在山东的日本人将面临来自海上的威胁,这日本十有八九也要完了,只是这种事对满清朝廷和张之洞是坏事,他空有一种难言的喜悦之心,却不敢表露。
在泰安,刘奇都不知道孙万林突然来,刘步蟾赶往栖霞,和武香商议海军出战之事,否则他说不定会阻止,只因日本人的海军是不够看,但渤海之内,尚有一支此刻最强的海军,俄国太平洋舰队。
这里面不但有高腊支号、机略克和扑尔克号等原本属于西伯利亚海军的木质护卫舰,也有多国联军,为加强远东力量补充的弗拉基米尔?莫诺马赫号与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五千多吨级的装甲巡洋舰,更有上一年为增兵远东,从波罗的海舰队刚刚调来的纳希莫夫海军上将号和俄国前无畏级战列舰亚历山大二世号,吨位虽然稍逊于被邓世昌拼死击沉的维多利亚号,却也高达九千多吨。
而统领这支舰队的,也是俄国海军算得上有本事的原波罗的海舰队副司令,新成立的太平洋舰队司令马卡洛夫海军少将。
历史有些惊人的相似,此君没有出现在已不可能发生的日俄战争中,却提前来到东方,出现在中俄战争之中。
当刘步蟾带领帝国海军囚牛舰队从日照港悄悄起航时,马卡洛夫乘坐亚历山大二世号在弗拉基米尔?莫诺马赫号与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装甲巡洋舰,及两艘小型木质防护舰的伴随下,也从旅顺港起航,前往海参崴,一来是这亚历山大二世号两台锅炉出现故障,需要回海参崴进行修理,二来英国战败之后,马克洛夫需要考虑海军的战略,而在旅顺,他无法与国内联系,得到海参崴,借助跨越西伯利亚的电报线。
刘步蟾完全没有想到他最先打的不是日本舰队,而是俄国舰队,这场在黄海发生的海战被俄国人称为卑鄙无耻的偷袭行径。
真要说起来,刘步蟾的做法确实有些上不得台面,不过战争么,在中国人眼里,那是可以采用一切计谋的,只要能赢。
下午未时刚过,两支舰队在黄海遭遇,双方距离十多海里,纯属偶然,当然,当马卡洛夫决定从旅顺起航回海参崴时,双方遇到可能性很大,而且多半只是地点和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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