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你要什么尽管说,本小侯爷从来都是最大方的!”
听这朱姓少年一口一个本小侯爷,徐勋若不是苦苦忍着,简直要笑出声来。只不过他面上看来也就是比这少年大两三岁,可心理年龄却着实成熟太多了,这会儿硬生生挺着,竟是一本正经地站在那儿思量了起来。好一阵子,他才稍稍低下身子对人拱了拱手。
“小侯爷,我要的赏赐很简单……”
话还没说完,里头突然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咳嗽,继而就是一个少女悦耳的声音:“厚哥哥,你又胡闹了!人家徐公子又不是你的属下,又不是咱们寿宁侯府的人,而是正经魏国公府的客人,你凭什么赏赐人家!快回来,否则我回头可得告状了!”
少年一时满脸的懊恼,见徐勋笑容可掬,仿佛也不相信他能给什么赏赐,他突然一咬牙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出去的话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要什么,尽管说!”
理刑厅门外的李逸风早就认出了这位主儿是谁,又是瞠目结舌又是懊恼为难。按理说他应该立时进去,好好劝说人赶紧回宫,可他更知道这样肯定是自讨苦吃。这时候,听到这位主儿真要给徐勋什么赏赐,他就更头痛了。万一徐勋不明就里胆大妄为胡说八道一通,这接下来的麻烦就远远比小小的冲撞来得大!
正当他踌躇的时候,徐勋却已经开了口:“小侯爷,我要的赏赐很简单,这徐四公子已经给他舅舅教训过了,这廷杖能不能免了?为了补偿您二位的受惊,王公子自会上寿宁侯府给大小姐和您赔罪,外加赔偿……啊,对了,我们这趟正好从江南带来了不少特产,可以带去让小侯爷和大小姐尽管挑!”
“这……”
此时此刻,少年正有些迟疑,徐叙却忍不住了。他先是遭了一番训斥,然后又挨了一巴掌,紧跟着徐勋这个他根本瞧不上的甚至也奚落了他这一番,甚至随随便便跑出来一个小孩子就大喇喇定下了如何发落自己,他哪里咽得下这么一口气?他霍然踏前一步,正要冷言冷语反唇相讥,突然颈后就中了重重一下,不免眼前一黑栽倒了下去。
一记手刀让这个不领行情的徐四公子好好去和地面作伴去了,李逸风这才笑容可掬地走上前去,对着那少年深深行礼唱了个大喏,这才说道:“小侯爷,徐叙这小子是不像话,不如这廷杖就暂且寄着。人送到国子监给谢大司成调教,要是犯了规矩,国子监可是有绳愆厅的,小板子饶不了他!您要是不放心,卑职立时把人押去国子监,如何?”
李逸风那可是北镇抚司的二号人物,哪怕寿宁侯府张家尊贵,也未必能让他这般百依百顺,更何况这位小侯爷还说自个姓朱,莫非是……
看李逸风这种态度,徐勋终于觉得一颗心不可抑制地狂跳了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今天被王世坤拖出来解决这么一桩突发事件,竟然会真的撞见这么一位主儿。好在他见机得快给出了这样一个深对其脾胃的馊主意,这一来便轻轻巧巧扯上了关系。
那少年斜睨了李逸风一眼,诧异地问道:“你是谁?”
“卑职协理北镇抚司理刑千户李逸风。”
“啊,都说叶广下头有一头最狡猾的狐狸,原来你就是李逸风!”少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东张西望要找徐叙时,却发现人已经躺在了地上。大为愕然的他上前去没好气地踢了一脚,发现人真的晕了,他这才大为失望地轻哼道,“真没用,听到挨板子就昏过去了,我宫里……我家里那些下人们挨上三五十都还硬气得很!算了算了,你把人拉走,送到国子监去,让谢老学究给我好好管教管教!”
一旁的王世坤见李逸风点头如小鸡啄米,顿时完全看呆了。徐勋的建议就已经匪夷所思,更匪夷所思的是,这少年当真了,北镇抚司的这个锦衣卫高官也当真了,可这算是什么惩罚?徐叙是庶子,不比那些一定要进国子监镀金的公侯伯世子,此番要真的进去了国子监,自己回去姐夫非但不会怪罪,必然还会高兴得很!
“是是是,小侯爷您尽管放心,卑职一定知会谢大司成,他要是每天背不出一百篇书,就不给他吃饭!”为了打发这位小祖宗,李逸风已经顾不上自个是不是胡说八道了,接下来他瞥见徐勋,眼珠子一转就又说道,“对了,小侯爷金口玉言,徐公子说的另一条,您是不是也考虑考虑?徐公子和王公子刚从南京过来,江南的各色小玩意儿铁定带了不少,让他们送到寿宁侯府给您和大小姐慢慢赏玩,这不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