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却不肯听话了,停下脚步在原地不安地嘶叫,云乾狠狠地抽着鞭子,那些马儿就是不肯往前,连铁卫身下的马也开始躁动着不肯往前冲。动物的直觉是最灵敏的,前方一定有古怪,我当机立断:“下马,我们走过去!”
云乾将我从车里扶下来,无人驾乘的马儿们嘶叫着惊恐地往后退,我们无心去管那些受惊的马,顶着强风往前疾走。腥臭味越来越浓,前方的天气越来越暗,厚重的乌云低得仿佛直压在我们头顶,前面的牌坊越来越近,耸立在高大的石阶之上,仿佛高耸入云。行在前面的云乾突然停下来:“少夫人你看……”
我向前望去,硬生生抽了一口凉气。眼前所见的,可不正是我昨晚见过的修罗地狱?连刚才那狂燥的冷风在这里也安静下来,化成一阵阵微微的阴风。前方数步,各种毒虫密密麻麻地铺满一地,只需看一眼,满背的鸡皮疙瘩就会瞬间迸起。只是,与昨曰不同的是,那些残败的虫尸之间,还东一个西一个倒着许多禁军的尸体,虫尸与人尸之间仍有许多活的毒虫:五颜六色的毒蛇在里面蜿蜒地游走,有些一堆一堆地纠结在一起,有些竖着高高的身子,吞吐着殷红的蛇信;蝎子举着高高的尾刺,在同伴尸身上快速地爬行;又胖又肥的毒蜘蛛正从禁军的尸体里破体而出;粗长的蜈蚣从死去的禁军的鼻孔里爬进去,又从耳朵里爬出来……“老天!”我骇得倒退几步,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不禁令我又惊又惧,连几个铁卫的脸色也变得惨白。若是只有几只毒虫,他们或许还能应付,可是这里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毒虫,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谁能从这里穿出去,通过一层层关口,进入到太庙?
一只丑肥的毒蟾蜍冷不丁跳到我脚边,向我身上蹦来,满背的脓疮喷出雪白的毒浆。“少夫人小心!”云乾拨剑欲挑开那毒物,谁知还不等那剑落到它身上,那毒物却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似的弹飞出去,“咯——”地一声,跌到地上,翻起雪白的肚皮,瞬间便变得[***]。
我们都吃了一惊,这才发现,我脖子上的黑龙玉,不知何时开始,正缓缓地流淌着一股黑气,那黑气似乎极沉,像水一般流淌到地上,再似烟一般升腾到半空,在我们面前形成一道淡黑色的屏障。这边的动静似乎惊扰到了修罗场里还活着的毒物,那些毒虫全都停止了动作,我似乎能感觉到那些毒物的的眼神,全都像箭一样冷冰冰地落到了我身上。
我暗叫不好,惊动了这些低等生物,连偷偷逃跑都不再可能。几个铁卫也如临大敌,全都拔出剑,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那些一动不动的毒虫,严阵以待。眼前的黑色屏障似水如烟地在半空中流动,似乎流转成了一个巨大而模糊的圆形图案,图案中有五团若隐若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那些毒虫在静静地“瞪”着我们半晌之后,突然开始动了,却没有蜂涌而至地向我们奔涌过来,反而像见了鬼似的,开始往后退。我吃了一惊,和铁卫们面面相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道黑气屏障,难道是这东西吓住了它们?我咬了咬唇,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前面的黑色雾屏也跟着往前推去,似乎被微风带动了一下,图案怪异地扭曲了一下,就是这微弱的弹动,却令到前方的毒物们像疯了似的,拼命地往后退,往后挤。我心中一亮,莫非这些毒虫怕这怪异的东西?我壮了壮胆,又向前迈出一步。那黑幕又向前飘了两步,那些毒虫就像退潮的洪水一般,争先恐后、车仰马翻地拼命往后退,唯恐跑慢了一步,转瞬之间,便退得干干静静。地上只余了死去的人和死去的毒虫,少了那些活物,那些死去的毒虫没有昨晚在乱葬岗看到的那样多了,起码有部分地面露了出来,勉强可以行人,这才看清,死在这牌坊附近的禁军,怕有五六十人。
若不是有黑龙玉相护,只怕我和几个铁卫今晚得死在这里。我暗暗舒了口气,看着前方的黑雾屏障,却不知护我的到底是这玉,还是玉上那股怨气?我端详着眼前这团黑雾,却见它的图案越显清晰,圆圈里那五团看不清的黑雾也渐渐显开了形,形成一个清晰的镂空图案的图腾,那镂空的五个形状,正是蛇、蝎子、蜈蚣、蟾蜍和蜘蛛。阴暗的天气中,那个巨大的黑雾图腾,随着阴风飘然浮动,这原本令人心惧、异常诡异的画面,却使我惊魂不定的心,略为一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