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有点暗,我朦胧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不说话,只觉得他的沉默能压垮整个山林。
我们继续往前走,到了门口。他说:
“你在这里住,我去小蓝鼎。之后,这套房子归你,我们别再见面。”他铁青着脸。
“这个城市里住着女人的别墅,都是你送的吧。”
“不止这个城市,横跨亚美。”
我转身进去。
他跟着进来。
“你怎么不走,现在这是我一个人的家。”我声音已拿不准调子。
“我去取身份证护照。”
上楼后,他去收拾东西,我站在门口看着他。
“以后我找不到东西,随时可以回来取,所以钥匙还得留着,你不要换锁,之后会有人给你联系房子过户的事情。”他的声音像是从荒漠里飘进来一般,空空如野。
他收拾完后,从我的身边飘过,快飘到楼梯口的时候,我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好了,别再演戏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留下来,我们一起承担。”我再也抑制不住,我开始哭。
他依旧沉默。
“说啊,快说啊,发生什么事了?!”
“我厌倦一个女人很快,对不起,我没有事先告诉你,原来以为会爱你时间长一些,但现在觉得你跟别的女人也没太大的区别,所以,想离开了。”他转过身,突然说到。
“哪里的女人都这样,不如就在这里吧,走了后,还得那么费力去找。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我演给你看,我不要这房子,我要房子里的人!”我一边哭一边说到。
“看上去蛮清纯,也这么离不开男人吗?”他声音怪怪的。
我都不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我愣愣地看着他。松开了手。
他继续往前走。我走过去,伸手掴了他的脸。他却回身看着我说:
“好了,人也打了。放手吧!”
然后,他就这么转身,决绝,而去。
我跟着他跑到楼下,我看着他,他头也不回往前走,我又跟着他跑到院子门口。他依然没有回头。再后来,我看到他的车子倏然开走。
我坐在院子里,想这一切是不是场梦,被两个人男人用同样的方式拒绝,我是落入了什么怪圈中?我使劲打自己,我希望把自己打醒,睁眼看到他就在我身边睡着。可是一切那么真实,星月冲破了迷雾,淡淡青灰色的光照着万物,人世乾坤皆郎郎。
我在院子里坐到凌晨四点。然后回屋睡觉。
等醒来的时候,已快到中午。我看到手机上有孙姐的老唐的小广的电话。而且还不止一个。
我先打给孙姐。
“没来上班,是跟*oss在一起吗?”孙姐的声音也怪怪的。
“没有。孙姐。”我强忍着泪,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你,你在哪儿?”她说话迟疑犹豫。
“我在翠华庭。”
“噢,你一个人吗?”
“是。”
“今天还要不要,来上班?”
“我不想去了。”
“我是说你还是来这里,我们一起分担一些事。”
“发生什么了?”我即刻警觉起来。
“你不知道?”
“快说啊,孙姐!”我哭出声来。
“老板被带走了!”
我如五雷轰顶。
“被带哪儿去了?被谁带走了?”
“被检查院的人带走了。”
“为什么?”
“好像是跟邵仕有关。”
又像是被雷劈到一样。我呆呆地发愣,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心月!”
“嗯,我马上去公司!”
我迅速收拾了一下,然后打车去了公司。
我一边走一边给小广打电话。
“周小姐。”
“他怎么样了?”
“在接受调查。”
“他跟邵仕有什么瓜葛?!”
“目前调查的原因是我们公司有一支基金涉嫌炒高邵仕股价。”
“他昨天晚上在哪儿来着?”
“他昨晚住在小蓝鼎,抽了一宿的烟,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让你过来劝劝他。”
“他不是不抽烟吗?”
“我也是刚知道他抽烟。他一进公司就打电话给我,让我给他买烟。”
“小广,他会被判刑吗?”
“不会的,他也不是第一次摊上事儿,不过,这次据说还有点别的事。”
“什么事?”
“有些人看他成功了,就一直在写一些检举信,现在这些事都被翻了出来。”
“天哪。现在是法制社会!”
“法律有时是柄双刃剑,不过,你别太悲观了,我跟着老板这么长时间,就是觉得他遇到任何事都会有办法的,他解决问题的能力极强。”
“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害怕。”
“什么?”
“没什么。”
“周小姐,你到公司后打电话给我,我有东西要亲手交给你。”
“好。”
我到公司后先找小广,小广在小会议室等我,他并没有像我那样惊慌,情绪很稳定。他一看我吓一跳。
“周小姐,你脸和眼怎么都肿成这样子了。你昨天晚上就知道什么了吗?”
“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我避开话题。
他说着话打开一个纸袋子。
“这是老板在开曼群岛购的一个无人小岛,这是全套手续资料。那面的同事寄过来的,昨天刚收到。”
“这个,你等他回来,交给他吧。”
“以你的名字购的。小岛还被命名为新月岛。岛的形状也像个弯弯的月亮。你看这个图片,航拍的。”
他拿出资料照片让我看,果然如半弯月亮。但是我现在的心思没在这上面。
“小广,昨天晚上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说了,关于公司的事。”
“别的没说什么?
“有,让我特别嘱咐你一句,别在办公室说什么,怕有窃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