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星也溜开母亲身边,走到巨石边上,喊道:“啊——”
两人相视一笑,高瞿又扭头继续喊着:“希望叔叔阿姨身体健健康康!”
嘉星也喊着:“希望爸爸妈妈永远开心,全家幸福!”
高瞿继续喊道:“希望嘉星永远开心,学习顺利!”
高瞿摸着嘉星的脑袋,两人大笑了起来,嘉星突然回头看着正和爸妈站在一起的嘉薏,想到什么似的,又冲山头喊:“希望姐姐姐夫能够在一起,早日结婚!”
嘉薏惊讶地看着他们,又听见高瞿呐喊的声音:“我们要永远幸福!”
父母一直笑着,而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嘉星的祝福和高瞿那句“我们要永远幸福”近乎表白,声音被拉得很长,重重叠叠地在山谷回荡,不绝于耳。
她抬眼看着高瞿,他也正看着自己,目光笃定而真诚。
嘉薏不忍心告诉他,这座山心诚则灵,愿望的实现需要供奉一份彻彻底底的真心实意。
她不忍心告诉他,更不忍心提醒自己——高瞿的真心决不可能与梁嘉薏这个名字有关。
喊累的两人干脆坐在巨石上,看着落日西沉,嘉星扬言要把这一天写进周记本里,高瞿则掏出手机,让嘉星跑回去和家人站在一起,他要帮嘉薏他们拍一张全家福。
很快,众人便商量着去吃烧烤了。烧烤环境确实不错,山顶空气好,欣赏日落之余还能瞥见微微星光,周围客人不是很多,也算清雅。但价格贵,食材一般,母亲还是免不了啰嗦了几句。
嘉薏和母亲清理各种食材,嘉星和高瞿在一旁点火、摆肉、翻转,父亲则悠哉地坐在一旁,和烧烤老板聊着天。
嘉薏隐约地听着父亲和老板的对话,大致是“这是我的家人”,“那位年轻人是我的女婿,是个城里人,弄房地产的”,“很有前途,未来是女婿”等等。
他言语里很是骄傲,虽然总免不了世俗的吹捧和夸大,但仍然嘉薏诧异不已,尽管她“坦承”的高瞿并没有世俗标准里的“多金”,但是嘉薏父亲似乎还是很乐衷于向外人称道他的“未来女婿”。
烤摊很快传来了香味,嘉星忍不住尝了一块,立刻大喊着“好烫”、“好烫”!高瞿忙给他递了水过去,母亲却只是责怪地说:“贪吃鬼,都不稍微晾一下,当然烫啦!”
“好在没有烫伤,快给你妈瞧瞧。”高瞿笑着说道。
嘉星自然躲开了,他和嘉薏一样,从不愿意把自己伤口展示给他们看。
“你们都不给父母关心你们的机会吗?”高瞿和嘉薏在一块烤着玉米时,问道。
“不是不给,是怕得不到关心反倒招来骂。”嘉薏说着,又看了一眼嘉星,他独自一人坐在一旁,嘴里含着刚刚他自己买来的冰水。
“不要老是计较父母说什么,又看他们做什么……喏——”他指着母亲的方向,示意嘉薏去看。
母亲一只手将烤好的食物挑出来装盘,另一只手在其中一个装着热气腾腾的烤肉的小碟子上扇着风,等到嘉星舌头舒服了走近来时,她便嚷着道:“快吃!快吃!不然又磨磨蹭蹭,等肉都焦了。”
她把那盘装着肉的小碟子递给了嘉星,上面已不再冒热气了。
这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毫无破绽。
习以为常——母亲和儿子都习以为常,施与受都毫无不自然。
然而站在一侧的嘉薏却像目睹了世界第十一大奇迹。
高瞿看着她诧异不已的神情,也笑道说:“父母和朋友不同,朋友更在于语言上互相能接到彼此的梗,所以说比做得多;但是父母和子女毕竟有代际差异,他们未必能自如接你的话,说你想听的……他们只能做他们可以做的,默默地付出,不需要你知道。”
嘉薏望着高瞿,惊讶了半天,忍不住赞叹道:“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像个家庭关系顾问一样?”
“我在国外读书时确实对这方面有研究,不过更多的,应该是我妈教给我的。她离家出走时和家里关系也不好,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很多东西她都想明白了。”
“谢谢你!离开那么多天,你应该也想家了吧?”她看着他一贯硬朗的侧脸突然在这个时候显得柔和起来。
“想啊,三十岁的人也会想,不过……”他转过头看向嘉薏,说:“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嘉薏笑着点了点头,又抬头望着渐渐暗了下来的天空,云被风一层层地吹至角落,叠出橘红、淡紫、深蓝以至于墨色,当空裸露出大片的繁星,她感叹道:“多美的夜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