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鸾闻言,身子挣扎地动作蓦地停止,全身线条都紧绷了起来。
沙发里,白鸽眉眼间的思索和困惑渐渐散去,替而代之的,是淡淡地温柔和慈爱的笑。
看到妈妈的表情变化,江鸾心里一喜,眼眶不受控制地染了氤氲雾气,任由墨清玄抓着自己的手。
见她终于乖顺地不挣扎,墨清玄深邃的眸子里一抹浅笑晕染开来,薄毅的唇微勾,眉宇舒朗,清贵俊雅得勾人心魂。
他牵着她的手朝沙发走去,走近沙发的时候,感觉到她的紧张,他握着她手的力度微紧了一分,无声地告诉她,有他在她身边。
江鸾感觉到他手上加重的力度,抬眼看向他,墨清玄冲她浅浅一笑,看向白鸽,愉悦地问:
“白姨,你看她这身裙子好看吗?”
江鸾面上带着温柔地笑,她努力让自己不要紧张,清澈的眸子对上妈妈的视线。
“好看,我家鸾儿也有一件这样的裙子。”
白鸽笑容慈爱的说,话落,朝江鸾伸出手来。
江鸾眸底一喜,挣扎了下,墨清玄不放开她的手,她只好把另一只手伸过去,和妈妈的手相握。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温暖。
手相握的那一刻,她眼眶蓦地湿润,妈妈手心的温度化为丝丝暖流渗进心间,迅速的蔓延至她四肢百骸,她浑身血液,都在妈妈的温柔慈爱里沸腾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白鸽看着江鸾,温柔地问,即便不认得她,也应该是很喜欢鸾儿的。
“白姨,她也叫鸾儿。”
墨清玄替江鸾回答,话落,握着她的大掌终于松开,示意她在白鸽身旁坐下。
“你也叫鸾儿吗?真好,这个名字好好听,当初我家鸾儿没出生的时候,我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当时,她爸爸还不愿意……”
白鸽的思绪陷入过去美好的回忆里,那些回忆里,有着她深爱的男人和疼爱的女儿,这几年,她便躲在那幸福里,不愿出来面对痛苦的现实。
她说的这些,墨清玄和江鸾小时候都不知听说过多少遍的,但是,这一刻,听着妈妈说起,江鸾却有着以前听了数遍都没有过的强烈酸楚。
她紧紧地抿了抿唇,强压下心里的悲伤和酸楚,面上笑容灿烂,依言在白鸽身旁坐下,符合地说:
“我也很喜欢鸾儿这个名字。”
白鸽眼睛一亮,笑容越发的灿烂了几分,
“你也喜欢鸾儿这个名字吗,真好,我家鸾儿从小就订了婚,她的未婚夫小名叫安安,大名叫清玄,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连起来,就清鸾,与青鸾同音,是一种像凤凰一样的神鸟,那多出来的三点水,是江,鸾儿飞渴了的时候,便停在江边喝水……”
江鸾不时地嗯一声,看着妈妈温柔地笑,听着她充满母爱的声音说着她和墨清玄的事,她心里像是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
墨清玄安静的坐在江鸾身边,似潭的眸子里噙着丝丝温柔,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和江鸾,还有他妹妹苒苒,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从他们出生那一刻,便注定了一生的纠缠,不死不休。
他二十六年的人生里,江鸾是不可缺少的存在,这四年,没有她的日子,他觉得世界都不再缤纷,人生都没了意义,他活着,便只剩下责任。
照顾她的妈妈和妹妹!
他们从小就有婚约的,就算江鸾想反悔,也还有旁人记着,一如他们那些无法分清彼此的过去,身边的所有人,都是鉴证者。
“白姨,既然她和你家鸾儿有着一样的名字,又一样漂亮可爱,不如让她叫你妈妈,好不好?”
墨清玄状似不经意地打断白鸽的话,语气温和地问。
白鸽笑容敛了一分,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思索片刻后答应:
“好啊……不……”
她的好字刚出口,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像是想到什么,又连忙摇头,说:
“不行,不行,我家鸾儿没有这么大,鸾儿才三岁呢,她今天跟她爸爸一起去看她爷爷了……”
江鸾心里的喜悦都没来得及表现出来,心窝处便被捅进一把刀子,痛意尖锐得让她无法呼吸。
“鸾儿昨天还跟我说,安安有妹妹,她也想要妹妹……”
白鸽脸上突然浮现出焦急之色,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担心地说:
“阿博怎么还不带鸾儿回来,我要给他打个电话,阿玄,你的手机呢,借我用一下。”
墨清玄眸底闪过一丝关心,微笑着说:
“白姨,江伯伯和鸾儿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先吃早餐,吃了早餐,他们就回来了。”
“是吗?”
白鸽茫然的眨眼,墨清玄点头,温言道:
“是的,他们一会儿就回来。鸾儿,扶白姨去餐厅吃早餐 。”
墨清玄对身旁的鸾儿说,话落,他起身,两步到白鸽另一边,和江鸾一人挽着白鸽一只胳膊,走出沙发,朝餐厅走去。
“大公子,二小姐来了。”
墨清玄和江鸾两人刚陪着白鸽走到餐桌前,兰姨的声音便从客玄关处传了来,身后,跟着江璐。
“清玄哥,姐!”
江璐看见墨清玄和江鸾扶着她妈妈站在餐桌前,眸子里闪过一丝羡慕,轻快地喊。
墨清玄眉峰轻凝,疑惑地问:
“小璐,你怎么来了?”
白鸽不知正想着什么,听见江璐的声音,她诧异的转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后,她脸色突然变冷,眉头也跟着皱起,猛地挣开墨清玄和江鸾,朝江璐冲过去,厉声骂道:
“杀人凶手,是你杀了我的阿博和鸾儿,我要杀了你。”
“妈!”
“白姨!”
墨清玄和江鸾面色大惊,齐齐上前去阻止突然挣脱他们跑出餐厅的白鸽。
光线柔和的客厅里,江璐小脸涮地白了,双眸含泪,一脸悲伤的望着被墨清玄和江鸾一左一右抓住的白鸽,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满满的恨意。
她紧紧地咬着唇,自从四年前妈妈疯掉的那一刻,她心里就再也没有了她的位置,只有她姐和她爸两人,好多时候,她都宁愿当初死掉的,是自己,若是那样,她妈妈就不会忘记她了。
白鸽被墨清玄和江鸾抓住,还愤怒的骂着:
“坏人,还我的鸾儿……”
“妈妈,她是小璐,不是坏人。 ”
江鸾看着一脸绝望,无声落泪的江璐,一阵揪心的疼,她紧紧抱着白鸽,一遍遍地喊着:
“妈妈,我是你的鸾儿,我是!”
“不哭,鸾儿不哭,是不是安安又欺负你了。”
白鸽看见鸾儿的眼泪 ,一下子又‘好’了,双手捧着她的脸,温柔地替她擦眼泪,温柔地安抚:
“鸾儿最乖,最漂亮,还是最聪明的宝贝,安安要是再欺负你,你长大了就不嫁给他。”
客厅里,江璐身子颤抖得厉害,她羡慕又绝望的看着妈妈替姐姐擦泪,一遍遍温柔疼爱的哄着,还说着她和清玄哥小时候的事,她一分秒钟都待不下去,转身,一手捂着嘴跑出了客厅。
“阿玄,你快去看看小璐。”
江鸾眼角余光瞥见小璐跑掉,眸色一紧,连忙对一旁的墨清玄说。
墨清玄挺拔的身姿站在那里不动,不放心地看着她和白鸽,怕一会儿白鸽疯作起来,她会抓不住。
江鸾见他不去,面色越发焦急,腾出一只手去推他:
“阿玄!”
在她催促下,墨清玄终于点点头,又对客厅里的兰姨交代了一句,才快步出了客厅,去追跑掉的江璐。
“妈妈,我们吃早餐好不好?”
江鸾眼睛泛红地看着白鸽,心里疼得像一根根钢针在扎。
“好,妈妈陪你吃早餐,吃完早餐,妈妈送你上学。”
白鸽眉眼间浮现出温柔的笑,主动的牵起鸾儿的手,回到餐桌前坐下,还动作熟练地帮她剥鸡蛋,把她当成了四岁以前的小孩子来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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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璐哭着跑出别墅后,沿着清晨的柏油路就往山下跑。
身后,墨清玄的声音传来,她也不管不顾,心里累积了四年的委屈似决堤的湖水,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
“小璐!”
墨清玄眸色紧了紧,跟着出了别墅,小跑着上前,在拐弯处,抓住江璐手臂,她跑不掉,转身伤心地扑进他怀里,委屈地诉说着心里的绝望:
“清玄哥,妈妈不要我,为什么,为什么妈妈总是不要我。”
墨清玄深邃的眸子里泛起丝丝疼爱,像兄长一样,抬手轻拍着她的背,温言安抚:
“白姨不是不要你,等她病好了,就会像以前一样疼爱你的。”
“不会,再也不会了!”
江璐哭得一抽一抽地,眼泪湿了墨清玄面前的衬衣,想到刚才妈妈替姐姐擦眼泪的情景,她心里的悲伤便如潮水泛滥,哽咽地说:
“妈妈心里只有爸爸和姐姐,她是不是真的觉得是我害死了爸爸和姐姐,清玄哥,你会不会也像妈妈一样,不要我?”
“不会,清玄哥不会不要你。”
墨清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想起那晚的事,他又把江璐从怀里拉出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擦泪。
江璐泪眼汪汪,悲伤难过的模样,怕是男人都会怜惜地将其搂进怀里安慰。
“清玄哥,我昨晚又做恶梦了,我害怕,所以半夜醒来,就买了机票来S市。”
江璐哽咽地解释她为什么一大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心里很害怕,怕清玄哥不要她。
“既然是梦,就不是真的,你别胡思乱想。”
墨清玄温和的笑,温润的声音都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江璐这些年,就是在他的温柔疼爱里坚持过来的。
“我怕那会变成真的,清玄哥,你怎么不问我梦见了什么?”
江璐咬了咬唇,哽咽地说:
“我梦见你在订婚典礼上说不要我,妈妈也不要我,姐姐骂我抢了你,所有人都不要我……”
“傻丫头,我们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妈妈和姐姐,都很疼爱你的。”
“那你呢,清玄哥,我姐姐回来了,你还愿意娶我,愿意像当初承诺的,照顾我一辈子吗?”
江璐眸光定定地看着他,她这些日子,一直被这个问题纠缠着,她不知道清玄哥对她算不算喜欢,算不算爱。
更不知道,他们之间,算不算谈恋爱,她爱他,很爱很爱,他对她也很好,很好,可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同事打趣地问她,她的清玄哥有没有吻过她,他们住在一起,他有没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可是,清玄哥没有,他连她的手都很少牵,在她悲伤难过的时候,他才会抱一下她,记忆中,他似乎只吻过她的额头,还屈指可数。
清晨的半山,白兰飘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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