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会装暗器,酒里也不会下毒,至于附近有没有人埋伏……啧,要是埋伏,就是笑话了。你作为曾经的狐王,那样厉害,我要找谁来伏击你?再说了,你只要稍微调动下神识,这附近的动静都在你眼皮子底下。”
见薄易只是把玩着那精致的酒杯,并不说话,谢尔凡挑了挑眉,继续说道:“我从小到大,但凡我想做到的事,凭借着我的智商,没有做不到的。很多人都说情商比智商重要,还举了很多高分低能的例子,但在我看来,那些蠢货的智商根本不能称之为智商。他们只是擅长考试而已。”
“可是来到这场奇异恩典之后,我竟然输给了你们——一个智商大约在130上下的女人,和一个智商在125上下的男人。这对我而言是耻辱。所以这一场……我拼了命想赢。”
“翠生被方岚收去妖丹后,我意识到从一开始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实在是个愚蠢的行为。事已至此,我作为一个只是会点儿符咒的普通凡人,要想翻盘,难上加难。然后我就想,与其被动地阻挠你们报仇,不如主动点儿,替你们复仇吧。没想到还真让我碰上了机会。”
卫太保身边有个狗妖,实在是个厉害角色。人人都以为他现如今在京城,却不知道这狗妖就跟在卫太保旁边。他前一阵子渡劫失败,已经奄奄一息,之所以掩饰行踪就是怕仇人趁机报复。
虚弱的狗妖偶然遇到旧敌,结果阴差阳错被谢尔凡救下,临死前用他独有的功法把尚存的法力都传给了谢尔凡——谢尔凡也真是踩了狗屎运,上一秒还一筹莫展,下一秒就坐拥高超法力,还借着狗妖的信物混到了卫太保身边,待了几日后就趁他卸下防备时杀了他,自己变成了卫太保,等着方薄两人上钩。
“我很高兴能赢,所以就放你们一马。要知道,虽然我杀不死你,可是处理掉方姐姐却并不难。”谢尔凡的声音十分清澈,即便说着这些心机险恶的话,听起来仍是那样的纯善无辜。
他又喝了杯酒,忽地勾起唇来,逼近薄易,道:“方姐姐很可爱,我很喜欢听她说话,我也喜欢她像对待小弟弟一样对待我。大叔你说,如果我和方姐姐是一对搭档的话,会怎么样呢?”
他说这话也说不清是出自真心,还是单纯为了激怒薄易。薄易听了他这一大段长篇自白,只是轻蔑地笑了笑,微微眯起眼来。
谢尔凡目含挑衅,直视着他。
忽然之间,画舫的舷窗处传来两声雀鸣。谢尔凡微一拂袖,侧头看去,却见那鸟雀忽地如箭一般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啄瞎了他的两只眼睛。
谢尔凡大怒,口中伸出利牙,虽努力克制,却还是汪汪地叫了两声——他承袭了狗妖的法力,虽是人类,却也跟患了狂犬病似的出现了狗的症状。
他指甲尖利,四处攻击,然而那鸟儿却上下腾飞,似是在逗弄眼瞎的他一般,等玩够了之后,那小雀猛然一啄,竟一下子穿破了他的胸膛,霎时间鲜血四溅,桌上梅花糕当真殷如梅花,杯中残酒亦迅速由浊黄翻为淡淡的血红色。
谢尔凡还来不及呼痛,便已没了呼吸。那鸟儿扇了两下翅膀,叼着他的心脏,夺窗而出,向着天边圆月渐飞渐远。
薄易冷着脸,高声喊了声方岚。见小道姑从另一艘画舫内伸出头来,薄易微微一笑,大袖一挥,将她自船内卷了出来,随即打横抱在怀中,一转眼两人便没了身影。
不就是不直接攻击么?他谢尔凡能找到翠生代为攻击,狐妖大人自然也能支使个厉害的小妖来夺他的性命。
等两人一停下,小道姑整理了下风中凌乱的发型,随即心急地说道:“你怎么用了那么久的时间?卫太保死了吗?”
薄易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怒火,笑了笑,坐在古树的高枝上,单手将她搂在怀里,温声道:“他死了。”
方岚大喜,捧住他英俊好看男子气十足的脸蛋,狠狠地嘬了一口。然而这一次,薄易却不似平常那般热烈回应,而是眼神淡淡地看着她,直看得道姑心里有些发慌。
“方岚,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薄易轻声问道。
方岚皱了皱眉,嘟囔道:“你真是恨不得一天问八百遍。我答的都恶心了。”
他听了方岚的回答,似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罕见地温柔伸手,轻轻摩挲着方岚的小脸蛋。然而渐渐地,薄易的眼神愈发阴沉危险,唇边的笑意也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他的手猛地收紧,死死地掐着方岚的下巴,口中冰冷低沉地说道:“给我记住。在我这里,不存在好聚好散这个概念。在奇异恩典时,你是我的女人。回到现实之后,你还要做我的小母狗。你不能,不准,不可以离开主人我。你可以过你任何想要的生活,我不会下三滥地在这个层面管制你,但是你必须做好有我跟在身边的准备。”
眼前的狐妖实在不大对劲,两只狐耳支棱着,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小道姑方岚倒不害怕,只是一把打掉他的手,边揉着下巴,边不满道:“掐的我疼死了。说什么胡话呢,我根本听不懂。”她一笑,坐在树枝上,仰头看着头顶的明月,心中满是大仇得报的欢喜,喃喃道:“呐,金陵的月光可真美啊。快多看几眼吧。人生得意须尽欢,此时不看何时看啊。”
薄易定定地看着她,想着那“明白真人”的回答,不由得缓缓垂眸,磨了磨牙。
到底他要怎么做,才能永永远远地留住这股山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