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时候不早啦,早早儿上路,正赶得上吃晚饭呢!”
夷波只能上船,立在船头遥望着,看他渐渐远了,消失在视野里。
所以他们这次算魂穿,是阎君利用职务之便给的优待。夷波被推进了人间的入口,一个魂魄和一具躯壳的距离有多远,大概隔着万丈山崖。她尖叫着摔下去,一直下坠,过了很久才重重落地,仰面朝天震到了后背,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忽然听见有人说话,“太好了,醒过来了,快去禀报二圣……”
魂穿一般都是这样的开头,一个躯体要死要活,比较强悍的魂魄挤走原主占山为王,张开眼还要惊呼“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朝代”……不过夷波有个愿望,最好醒来正在啪啪,精壮的男人律动着,一双深如寒潭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还可以加句台词,“女人,你是永远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的”,听上去少女心澎湃到死。当然这人如果是龙君,那一切就更完美了。
她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很可惜,似乎没有这样上佳的运气。但是还好,有别的福利,一个柔弱的嗓音肝肠寸断地吟诵着:“别后涕流连,相思情悲满。忆子腹糜烂,肝肠尺寸断……”
大唐,最旖旎的朝代,人人都是温柔多情,才华横溢的。夷波不知道他是谁,如此委婉动听,说不定就是龙君。
她睁开眼,床前跪着的人顿时又惊又喜,扑进她怀里嘤嘤哭起来,“感谢老天爷,终于把殿下还给合欢了。若殿下再不醒,合欢已经准备好匕首,黄泉路上,绝不让殿下孤单。”
夷波晕头转向,摸了摸这梨花带雨的小哥的脸,“干爹?”
小哥目瞪口呆,“殿下,您叫我什么?”
看来是认错人了……夷波撑起身子,调转视线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殿宇宽阔,陈设精巧优美,大到屏风,小到妆匣,样样透出“我很阔绰”的美感。就连她的睡榻都是乌木螺钿,四角包金的,这样闪瞎人眼的软装,实在让她怀疑自己的身份。
听这小哥管她叫殿下,夷波觉得自己大概穿成太平公主了,这位寸寸柔骨的可人儿肯定是她的面首。这么说来阎君略缺德啊,如果她是太平公主,干爹是李弘……嗷,这一世又要上演禁忌恋吗?
她感觉有点心烦,说好的见面就成亲,恐怕又不能了。毕竟人间还是有法度的,李唐再开化,没有发展到亲兄妹通婚的程度。不过以为这样就能难倒她吗?错!搞地下恋她在行,偷偷摸摸的更刺激。
合欢小哥还在嘤嘤嘤,夷波说别哭了,“带我去东宫见太子殿下。”
合欢水嫩嫩、白净净的脸上写满了懵,“殿下怎么了?这里就是东宫,您就是太子殿下啊!”
咣当一声,夷波砸在了枕头上。难怪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声音!她和干爹穿错了,女穿男,被她遇上了!
她跳起来,这具身体有点弱,腿力不太好。合欢上来搀她,她跌跌撞撞到了镜子前。铜镜里照出她的脸,浓眉凤眼,苍白消瘦,虽然轮廓俊美,然而满脸的荒寒之气,像个病美人。
模子不错,不知道是攻还是受。她极力自持,依旧感到天旋地转。这下怎么办?她占了干爹的壳,那干爹去哪儿了?还依稀记得埋在雪堆里时做的梦,明明干爹是那么一个明朗阳光类似靖王的形象啊。阎君说李弘有点弯,难道暗示她,这辈子要谈一场纯纯的纯爱?
天啊,不要,她想嫁人,这样还怎么嫁?转头问合欢小哥,“我……娶太子妃了吗?”
合欢有些哀伤,深情地望着她摇头,“圣人与天后欲为殿下觅一位良配,殿下抵死不从,急火攻心乃至晕厥,已经三日有余了。殿下是为了合欢啊,天后原本是要处死合欢的,因为殿下的病情,不忍再打击殿下,才免了合欢一死。殿下说过的,要和合欢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我们是最相爱的一对,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夷波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可是又很同情合欢小哥,他还不知道李弘的魂魄已经不在了,眼前人不是他的爱人,他们今生无缘了。
她叹口气,“你守了我很久吧?去休息休息,明日再来说话。”
合欢似乎不想走,见她垂着双肩又回榻上去了,不得已,只得叉手行礼,退出了光天殿。
内侍阖上了床头的围屏,夷波觉得慌乱不是办法,知彼暂且做不到,先做到知己是可以的。从哪里开始呢?先怀疑一下身份的真伪,万一运气好,是女扮男装就不愁了。她坐起来,小心翼翼解开裤腰带,往下瞄了一眼……那是什么,像个铃铛,外表不太好看啊!好奇地拨了拨,禁不住倒吸一口气,是她身上的,果然第一性征大不一样,以后她就要用这个东西来尿尿了?
她的思维一向发散性,很快想起龙君化成人形后遮遮掩掩的模样,真是上天注定,看不到他的,难道不会看自己的吗?她摇头晃脑一笑,不就是长得丑点,不好意思见人吗。其实有什么关系,她又不会嫌弃他……然而现在他人在哪里?她觉得找壶盖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先找到他,好坏不论,团聚了再说。
人到哪里去了呢,她坐在那里冥思苦想,这个世界对她来说还很陌生,出去找,连方向都没有,怎么找?
正在愁闷的时候,听到内侍高声通传:“二圣至……”
她忙坐起来,是李弘的父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