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方明的肌腱断裂手术很成功，加上他身体本身体质不错。一个月后就拆掉石膏板出院了。

    为了防止肌腱粘连，他的私人医生给他列出了一套肌腱康复运动，方明每天照着那套康复手势，让愈合后的手筋渐渐恢复动力。

    此时已经深秋，地上是一片金色的落叶，青石砖的纹路在枯叶下若隐若现。踩踏进落叶堆里，发出清脆声响。

    头顶的落叶被微风吹下，顺着肩膀滑落进地里。

    冷风灌领，江井的脖子往里缩了缩。方明把江井衣散开的围巾重新系好，他的左手还没能完全恢复，动作颤颤巍巍的。手背上是一道狰狞的伤痕，肉粉色疤痕从皮肤上凸出来一块，疤痕上清晰可见每一针缝合的位置。

    尽管他们已经用了最好的抗疤痕药物，但是对于疤痕体质的方明来说毫无作用可言。

    金灿的阳光照射在金黄的树叶上，眼前是一片饱和色调。

    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身后是异国风情的小教堂。教堂红砖色的塔顶上停落两只白鸽。

    “下周回国吧。”

    方明还有一身公务缠身。还好出事的是左手，左手不会像右手那样使用频繁，所以不至于会影响方明的日常生活，只是这道惊悚的疤痕会让他出席重要场合时带上手套。

    方明急切想回国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江井，江井在D国陪着他，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为此，江井还恶补了两个多月的英语。现在能勉强挤出两句稍微流利的英语，起码叫餐买药的基本口语是掌握了。

    “好啊。”江井的眼眸乍的明亮起来，脸上是暖和的笑意。“我要吃火锅、烧烤、麻辣烫！”

    对江井来说这两个多月过得最苦的不是语言不通，而是味蕾上得不到满足。整天面包热狗生菜土豆，一成不变，连他最喜欢吃的牛排都被他吃腻了。

    从冒着泡泡的红油锅里夹出一块嫩嫩的毛肚，再沾上喜欢的作料，一想到这里江井的口水就止不住的往下咽。

    方明静静看着他，眼底里的温存很容易让人沦陷。

    “你有想吃的吗？”江井问道。方明对食物从来没有追求，不管是江井觉得好吃的还是不好吃的，方明都一声不吭的咽下去。就像方明刚做完手术医生开的处方餐食，基本上都是一些不明觉厉的粗粮粉末兑水后熬出来的液体，方明一句抱怨也没说，通通吃个精光。

    方明低下头仔细思考起来，左耳上不起眼的金色小耳钉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光亮。

    良久，方明轻声开口。

    “有。”

    “是什么？”江井从来都不知道，方明喜欢什么，在江井眼里，方明就是一个对待事物不温不火，认真起来却又是一根筋的男人。

    方明把脸凑过来，温柔的声线传入江井的耳蜗。

    “想吃你。”

    江井又一次被方明突如其来的调侃呛住，刚想张嘴反驳他，却被接下来的一对柔软的唇瓣堵住嘴。

    秋日里的双唇有一丝冰凉，带给身体的却是一阵暖意。

    -

    收拾完简单的行李，一架小型私人客机在D国起飞。

    起飞时间是早上，飞机向阳飞行。温暖的晨光从进入眼睛，江井眯了眯眼，把舷窗拉上，头顶的阅读灯自动亮起。

    方明抬起左手，在阅读灯下翻来覆去的照看。他的左手上带着一双江井送给他的手套，这是出发前一天的早上江井偷偷摸摸去酒店旁的商场买的。

    方明早上起来发现身旁的江井不见了，急得冲下楼到处找，结果刚好碰到回来的江井。两人因为这事还拌了几句嘴。方明担心江井走丢找不着路，江井却觉得方明把自己粘得太紧，平日里一点小惊喜也制造不出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谁也不理谁，最后方明无奈低头认错。大丈夫能屈能伸，方明心中的小笔记本默默记下这笔账，等回国，回到那张熟悉的床上，他要让江井尝尝什么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有这么好看吗？”

    江井白了他一眼，这就是一双普通的白色丝绸手套，为了不让方明的手下和客户看到这条不堪入目的疤痕而特意买的。

    方明五指伸直，手套很贴合肌肤。尽管包裹了一层布料，依旧难遮方明修长雅致的五指。透过光线还能隐约看到丝绸下的指节轮廓。

    “我在想一个问题。”

    “你说。”见方明在他旁边对着自己的手臭美了半天，江井有点后悔是不是不应该给他买手套。毕竟一个男人，手上多一块疤又不会怎样。

    “以后我用左手还是右手牵你？”

    江井嘴巴一动，这是哪门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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