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一瞬间清醒,窗帘厚重,她只看到男人的轮廓,但是呼吸的温度灼热,吻的力度强悍,后背的那只手抚划过她脊椎两侧的敏感带,她听到自己哼了一声,连忙屏住气。
她奋力把脸转向另一侧,抽出一只手来,死死抵住男人的下巴,林一山两天没刮胡子,手下正是睡梦中粗糙的触感。
“你干嘛?”她强自镇定,稳住气息质问。
二人的肩膀以上虽然拉开距离,可身体还是紧紧缠缚在一起。林一山的身体热得异常,坚硬得异常。这温度让许愿觉得陌生而久远,或许因为发烧,或许不是。
男人下巴和脖子被许愿用手肘狠狠抵着,呼吸不畅,忍着咳说了句:“我的药呢?”
“什么药?”许愿不解现状。因为睡梦中被淹没般的身体感受,她此刻的话没有任何杀伤力,更像神智不清的呢喃。
“退烧药。”林一山随口答。顺着她的手肘嗅她身体的香气,把头完全埋在她的怀里。隔着睡衣,许愿感到胸前闷闷的疼,两秒钟后,睡衣猛的被男人从腰部推到颈部,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犹豫。
一瞬间的凉意让她弓起腰背,继而被咬住,她本能在黑暗里瞪大眼睛,嘴巴微张,却发不出声音。
……
天光大亮,许愿醒来就意识到林一山在厨房。她胡乱拣起床上地上的衣服,穿好,深呼吸走出来。
林一山正搅着一锅粥,大米的香气飘散出来,他一手插兜,略短的男士t恤更显得人精瘦挺拔。许愿失神,知道自己衣服皱巴巴,头发打了结,说什么也配不上这光景。
“我煮了粥,你早饭还想吃什么?我下楼去买。”林一山回头看她,晨光打在他的侧脸,他眯着眼睛适应光线。
许愿连忙闪身进了卫生间,实在不知做何回应。
等许愿磨磨蹭蹭洗漱完,再次来到客厅,林一山正从茶几的药盒、水杯堆里翻手机,作势要出门。
许愿忙说:“我去买吧,你不知道地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外衣,逃也似的出了门。
林一山看她慌乱的样子,想喊她,又叹了口气,慢慢踱到门口,手里拿着自己的钱包。果然,许愿返回来敲门,门迅速打开,许愿刚想说:“我忘了拿钱……”林一山递上钱包,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许愿努力了两次,没能从他手里拽出钱包,只好对上他的视线。林一山说:“别慌。见不得你这样。”
许愿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这次林一山松了手。
舒意家的宝宝几天内就出息了,脸上和手上褪了一层薄薄的皮,脸颊上的皱纹一点点散开,黄疸也退去一些,出落得像个婴儿了。
出院后,许愿每次去看,宝宝都有大变化,但舒意的追奶历程却没这么喜人。出了产房基本没有奶,三天后奶水多了一些,但是宝宝习惯了奶瓶,对□□排斥,出院前一晚,舒意一夜之间奶涨了好多,凌晨因为涨痛醒来,救助于护士,护士拿手轻轻一触,舒意倒吸一口气马上弹开。护士也没有办法,说只能动用一切手段,把奶弄出来。
没奶的时候盼奶,奶来了又堵了。出院前用吸奶器、用手挤,不起作用,出院后请了上门的催乳师,催乳师手法老道,总算把淤积的奶挤了出来,但是一侧有硬块,催乳师说可能发炎了,她也没办法。
好好坏坏,折腾了几个来回,直到出了月子,舒意的乳腺炎才好利索。但是因为情绪紧张,照顾宝宝疲倦,母乳远远满足不了宝宝的需求。
许愿看着她初为人母这一路,又凝神看着婴儿床上的小东西,心想,才出生一个月,就搞出得天翻地覆,这才真叫一出塌地换天的大戏。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完整版,不用去围脖看。
☆、四十八
邢建安又来北京,约了于兴和许愿,舒意也得以出来放放风。四个人隔了近一年再见,于兴提了干,舒意生了娃,邢建安动了个大手术,死里逃生。许愿换了工作,分了手,有些混沌不明。
四个人图省心,约了上次吃饭的地方。舒意是掐着时间出来的,每隔2小时——至多3小时,要回去喂奶。所以这顿饭由不得漫天漫海地扯闲篇儿了。
许愿手机调了静音,同时把微信里的林一山设置了免打扰。那天吃完早饭各自上班,许愿忍住没再问他病情,下午林一山提议接她下班,带她去吃韩式烤肉,许愿拒绝了。自那以后,林一山每天三请示三汇报,得空就去许愿公司晃,办公室里也不避讳,经常默默坐在许愿身后陪她加班,肖劲不置可否,摆出一副明显的事不关己的态度。
眼下四个人吃饭,林一山就等在楼下,美其名曰找于兴有事,也不见他跟于兴联系。
邢建安术后恢复得不错,医生让他严格控制饮食,否则心脏无力承受,他也谨遵医嘱。眼前的菜他吃的也不多。
舒意孩子的爸爸在家里协助保姆带娃,她看了眼时间,说:“再吃半个小时,我就先走了。”说着看了眼邢建安,毕竟其他人都在d市,只有邢建安远道而来。
邢建安看舒意的目光依旧含着融融暖意,这一点大学至今未变。只是这一次,他眼里有了大难不死的洒脱。
他给舒意杯里倒满果汁,给自己的杯子倒满啤酒,正了正目光说:“我开膛破肚了一回,感觉死了一回,又活回来了。”
舒意被他的正色感染,略收了收心。餐桌上陡然安静,于兴听着邢建安的话,身体靠回椅背,看到大结局一般,给自己也满上一杯酒。
“我当年没有看错,你一直是最优秀的,现在也是……”邢建安漠视了现场的所有人,此刻,他眼里只有舒意。“我这次回去,下次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不过我安心了,有人照顾你,你也有要照顾的人。”
这番煽情的话,搁在平时肯定塌了,但当场的四个人,彼此都太了解,几句话,点破了过往岁月,点中了记忆命门,成就了某一季的大结局,也顺势抹平了各自年少的执念和不甘。
“我再干最后一杯……”说着,邢建安半眯着眼,举杯时顿了顿,用牙齿咬紧杯沿,仰头一饮而尽。从许愿的角度,能看到邢建安牙关紧咬,刚才那段话,至此才算说完。
邢建安用手接下酒杯,力气耗光,颓然坐下,目光虚看着舒意。于兴似与许愿有同样观感,他率先回过神来,问二位女士,有没有人来接,作势要送她们下楼。
许愿整理二人的衣服和包,又替舒意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跟于兴说不用送,已经有车等在楼下。
邢建安问:“是黄晓平吗?”黄晓平是舒意老公的名字,舒意很少在许愿面前大呼其名,所以听到这名字,许愿也是一愣,摇头说是一个朋友。
于兴见她言语迟疑,半确定地问:“白扬吧!”许愿嘴上囫囵过去,按下心里的别扭,连忙护着舒意离席。
春节一过,人们都觉得摆在面前的是完完整整的一年,待荒废、等挥霍、待宰杀。可眼见着假期结束,正月十五、二月二、清明节、五一小长假……一顺水儿地过去,理智的人们回过神来,这一年又过去一半了。
冬衣一件件脱去,黑丝和船鞋当道。d市这个北方内陆城市,从来不缺有勇气的人——不畏低温露出长腿的女人,和直面压力奔赴前程的男人。每一年的升学季、毕业季,都有人陆陆续续来,行囊是有价的身外之物,表情却是无价的青春和梦想,这座城被20几岁的清澈目光打量,被40几岁的中年心态嫌弃,被60多岁的老年人唾骂。
d市有多少外地人?70%甚至更多。他们比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更爱谈论d市,花家乡同龄人几倍的精力留在d市,调动全部时间和所有感官与d市融为一体。
精英打扮的女孩啃着烧饼夹肉冲向大厦打卡机,西装革履的男士加班后拖着疲惫的双腿迈进租住的家,然后,这一批人恋爱、成家、生子,周围又被更年轻的身体填满……
许愿接到出差任务。深圳的一家公司与肖劲一直有业务往来,他们正筹备新的项目与肖劲已经做成形的业务有重合,许愿洽好参与了初创阶段的事务,对业务比较了解,所以深圳那边点名请她去指点一二。
这差使难得的没有压力,属于友情赞助性质。肖劲这人属于技术流商人,再加上这一业务不存在生死存亡的竞争,他也愿意派人当参谋。况且许愿的出席也侧面彰显了公司在行业内的地位和影响力。所以许愿走之前,肖劲只嘱咐她那边湿气重,要多带两套衣服,以备替换。工作的事,二人早有默契,无需多言。
特种材料制造业的圈子真的很小,深圳的公司安排了2天的日程,在第一天上午的开幕式上,许愿就碰上了老东家——徐景天。
徐景天是许愿上一份工作的领导。当时许愿在综合管理部,徐景天分管市场部,两个部门工作有交叉,许愿也有听命于徐总的时候。
许愿对上一份工作感情并不深,但对这位徐总印象却不错。许愿这人有个优点,职位方面肯定是人走茶凉,但私人关系方面,许愿留给前同事的印象倒是不错,她与几位前同事也略有私交。
徐景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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