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小侯爷也想要追出去看看,那个那琵琶的男子却不早不晚,刚刚好站在了他要出去的门前,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等虞世安再追出去,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准备去找那琵琶男子算账,一回头,那人也不见了踪影。
……
贾兰君一直追着季凌霄走到一个小巷子口才停住了脚步。
“你追着我做什么?”
她这一问却让贾兰君懵了。
——难道她刚刚并非是让他跟上来的意思?
贾兰君站在原地,狠狠地踹了墙面一脚。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可是,我实在忍受不住了。”
“你说。”
他磨磨蹭蹭道:“我并没有那么好,这次的考试我心里有底,我绝非是最厉害的那个,可我却成了第一,这让我恐惧、厌恶。”
在贾太师那只老狐狸的熏陶之下,竟然还能成长成如此心性,真是难得。
“我像是偷到了不属于我的果实,”他抬起头,看进季凌霄的眼底,“……我听说殿下为唐说讨来恩旨,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作者有话要说:虞世安:我居然死在了女人的身上?还不是顶漂亮的?哎呦,这命算得上是彻底亏了。
☆、第48章
“贾兰君。”季凌霄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是绕着天光飞舞的尘埃,乱成一团。
“不要说!”他突然小吼。
季凌霄沉默地望着他。
贾兰君低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季凌霄缓缓一笑,“可怜你什么?”
她故作不解,“你这是怎么了?”
他张张嘴,就像是缺水的鱼一般,可直到将自己的脸憋红了,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自古忠孝难两全,即便他知道自己这个进士第一的位置来路不正,也不敢说出口,将自己的祖父放到尴尬的境地上。
可是,他也恐惧太女更看重有真才实学的唐说,而放弃了“绣花枕头”一般的他。
他脚尖抵着脚尖,局促地互相蹭了蹭,突然感觉不对,低头一看——
他正穿着洁白的袜子站在小巷的地上,袜子底都沾上了泥土。
原来刚才与友人同桌的时候,大家都是脱了鞋,坐在毡子上的,他急急忙忙跟着季凌霄出来,居然连鞋都忘了穿,而且一路上他的注意力都围绕在季凌霄的身上,竟都没有感受到脚底下有什么不同。
贾兰君脸色灰败,觉得自己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此时,与他面对面而立的季凌霄却忍不住抖动着双肩,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声声笑声就像是厚重的青石板,一直将他往地里砸,他恨不得一头扎进泥土里,以免再面对如此难堪的情形。
贾兰君羞恼地转过身,却迟迟不肯迈动步伐离开。
“你跟着我出来目的达到了吗?这就要走了?”
他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都快将嘴唇咬破了。
“你说呀……”
贾兰君睨着墙角的一株野花,米粒大小的花朵在阳光底下尽情的舒展,他狠狠皱眉,扔下一句“我不会输的”,大步流星离开。
季凌霄摇了摇头。
不是她不看好贾兰君,只是,若考的是明经,贾兰君还有些胜过唐说的可能;进士科,则是完全没有可能。
季凌霄仰头,望天发呆。
她看到过传抄出来的考生答卷,唐说的策论着实令人惊艳,从内政到外交,从治水到治军,所站之高,所谈之广,无不引人侧目。
这也是为什么在贾太师桃李满天下,交友满朝堂的时刻,仍旧有有心人将这份答卷呈到她的面前。
无论是为了保护寒门取士这条科举之路,还是为了不让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这些大臣们失望,她都势必要抬举唐说,打压贾兰君,甚至将贾明珠这只朝堂蛀虫给清除掉。
她双手负后,微微侧头,半边脸藏在阴影中,一点朱唇被光明和阴影共同分享。
缠枝花纹的袖摆在天光下绷紧,又微松,又再次绷紧,柳絮在上面弹跳了几下,被一只手扫开,而后,那只手又重新攥住了她的衣摆。
“不要走。”
季凌霄彻底转过身子,少年意气的郎君眉梢眼角既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又有故作成年男人才有的风姿,介于少年与成年的男人有着使不完的力气,浇不灭的热情,他是上好的点心,甜的粘牙。
贾兰君看着看着,忍不住地垂下了头,低声道:“不要走,不要对我失望。”
季凌霄看着他没有说话,贾兰君一点一点握紧了拳头。
下一秒,他攥紧的拳头却被一双温柔细腻的手呵护住了。
贾兰君怔住了,却不敢抬头看她的神色,他害怕从她的眼中看出怜悯。
季凌霄拍了拍他的手腕,摸着他手指上的茧子,柔声道:“人难免会走一些弯路,我等你想通了那天,无论到什么地步,我的大门都是向你敞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