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化学楼上完考试前的最后一节课后,有人借我笔记复印,我就随手给了他了,对于到底是谁借的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当时才过一个学期,对同学印象也不深。”
“嗯。”
“我左等右等吧,那人也不回来。我就回忆到底是谁借的,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依稀记得那人长得特别好看,我筛选了一遍咱班同学之后,觉得是你。”
“……”沈懿行说,“我从来不管别人借笔记。”
符晓又开口说:“于是,我就问别人要了你的手机号,在教室外的走廊打电话给你。”
“然后呢?”
“然后,我第一句话就问你在哪?你说,你在宿舍。”
“……”
“我听了后那个气啊……我还在等我的笔记,你怎么能回宿舍呢?!于是我就痛斥了你,我说:‘沈懿行,我都还没走呢!你怎么能把我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我可一直都在等你!’”
沈懿行强忍着笑问:“再之后呢?”
“再之后啊……那个……你沉默了一下,问我什么意思……”
“……”
“我意识到不对,赶紧挂了电话……我刚挂了电话还不到一秒钟,借走我笔记的人就赶回来了……他说复印室队排得特长,他花了很久才印到笔记,于是我确定了,我打错电话了。”
“原来这件悬案和你有关。”沈懿行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记得有个女生给我打电话,一开口就吼我为什么不等她,因为太过莫名其妙,导致我的印象很深。”
“呃……”
“晓晓,”沈懿行看着符晓的眼睛:“我不会丢下你。只要你在等我,我就不会离开,你要记住这点。”
“……”符晓的心颤了一下。此时蓝色的水在上方缓缓地流动,流逝的时间温柔得仿佛沙漏中的细沙。
沈懿行想了想,转移了个话题:“我当时的笔记也常被人借走。”
“我看过哈哈哈,重点特别清楚。”她自己也非常会记,不过当时因为在暗恋沈懿行,符晓也会在班里人复印沈懿行的笔记时暗搓搓地说一句“帮我也印一份”,而后偷偷地保管好,小心地放在她抽屉的最里边。
在与沈懿行回忆起那些事时,符晓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当年她并不喜欢的念书和做实验,好似突然间便放射出几道美好的光线。就像一块晶体,平常瞧着似乎平常无奇,而倘若从某个特定角度去看,便会发现它也会有的无可比拟的光彩。
符晓仿佛又回到了学校的化学楼内,鼻端飘散着书本和笔记淡淡的墨香。那种味道十分好闻,仿佛是回到家中之后喝一杯牛奶,从循规蹈矩中体会出了一丝清甜。
符晓在陷入回忆时,总能闻到一些味道。
墨香……
墨香……?
“……!!!”符晓睁大了眼。
“怎么了?”沈懿行问。
符晓却没有回答他。
一个念头忽地从她心中猛烈地蹿出来。
那款面向毕业生的名字为“明天”的香水,代表校园的前调主基调,可以选择……墨香。
胸藏文墨怀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
这不是香料的一种,没人会将它当作香料的,但她可以制作出来,特立独行地将它当作一种味道。
以淡墨香作主结构,配以其他各种香料,制作出一种清新怡人的味道,并且将它作为前调。
第23章“明天”(四)
接着,菜便一道一道地被送上餐桌。菜的味道其实非常一般,不太好吃。
沈懿行笑了笑:“将来带你到马尔代夫的海底餐厅吃,据说环境、菜品和味道都远胜这里。”那边的才是名副其实的水下餐厅,而不只是搭建在海洋馆里边。餐厅都在温暖的印度洋中水下几米处,被一片一片的珊瑚暗礁环抱,真正的海洋生物们在其间穿梭和嬉闹,来来往往的是不一样的鱼群。每当鱼群擦着玻璃划过,人们都会感慨自然之美。游客们都有宽广的视野,享受水下不一样的安宁。在那里,人是在鱼群的中间,而这里,依然还是鱼在人群的中间。
符晓说:“沈懿行,你说的哦。”
“嗯,我承诺的。”
此时,他旁边的“鱼缸”里边,一只海龟静静趴在一丛珊瑚底下一动不动。它的一双眼睛向着两个人的方向一眨不眨,仿佛是承诺的见证者。
午餐之后,沈懿行带符晓来到了一间小小的艺术画室。
画室大约有五十来平米,大约可以同时容纳十人。四周墙壁不是白的,而是四副巨大的画。画有一些抽象,天上有蔚蓝的太阳,还有飞翔的鱼,地上有金黄的海洋,还有行走的鸟。此外,墙上满满地挂着画,画的内容各有不同,有风景、有建筑、有人物、有植被。窗子外面,北京的天还是灰蒙蒙的,纷杂的电线横亘于半空,仿佛是很多把锋利的刀,将天空切得一块一块的,电线下边,钢铁汽车宛如人造洪流一般,穿梭于万千纵横交错的道路。一外,一里,一灰一彩,好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外边是真正的人世,而温馨的画室里边,则有一点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室内放着轻柔又舒缓的音乐,有几个人正在静静地画着画。其中几个人的周边还放置着茶点,红茶的热气袅袅地升腾,精致的点心看起来也是分外可口,作画的人偶尔会停下来思考一下,喝两口茶,或者拿起裹着锡纸的点心吃上两口。一对大约四十岁的夫妻穿梭于众人中,男人扎着辫子,女人倒是短发,两人时不时低语着从旁指导大家作画。
符晓也情不自禁地压低声音:“下午约会的内容是画油画吗?”
沈懿行问;“可以么?”
“当然。”
正说着话,画室女主人便走到两人面前,问:“有预约吗?”
“有。”沈懿行说,“姓沈。”
女主人点了点头,又问道,“有基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