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此时的严嵩、张孚敬、夏言、王守仁,其实他们都是被低估的,都是杨廷和认为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但其实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朱厚熜的这个心·理局,凭恃的就是王守仁数百年后那份令杨廷和也远远不及的名气。
别不服气,这就是经受了历史检验的实力。
何况这只是开幕戏,并非终局棋。
就比如杨廷和现在绝对不可能想到中圆殿御书房里还有另一桩谋划。
见过那十八张椅子的外臣里,嵩宝很贴心懂事,龙龙则又呆又怂。
登基满月时朱厚熜收到了一份惊喜,来而不往非礼也。
出来混的,谁又没遇到过惊喜呢?
……
大朝会之日,已经抵京的费宏、王守仁毫无疑问都能得以参与。
流程走完,京城热门话题又已经变成明日经筵上的理学心学之辩。
京城士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多密集又非常具有讨论余地、有点敏感却又不致于致命的话题了。
借于谦谥号之事讨论英宗景帝是非都没见厂卫逮谁!
有时候你不能说杨廷和是过度敏感,皇帝对心学感兴趣,读书人之间确确实实就因此争议不休起来。
新授职的翰林院编修黄佐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翰林院的检讨厅外廊下,看着前辈们围在院中争辩不休:当朝文臣中,也不全然个个都是纯粹的理学门人,有些精研过心学,有些甚至是倾向于心学的。
按理说新科进士授职没这么快,但这回特殊。
三鼎甲有旧例,都是入翰林院。严嵩请修《大明忠佞鉴》之后,皇帝顺便把三鼎甲的职位先安排了下来,用一个别人都挑不出毛病的理由:人已经耽搁一年多啦!
于是黄佐开始上班了。
新同事黄佐不能说是受到热烈欢迎了吧,至少也可以说是人嫌鬼忌。
还没正式步入官场就献祭了一个内阁大臣和一个礼部尚书的男人,恐怖如斯!
所以这讨论没有黄佐参与的余地,他有点羡慕地看着费懋中:要请费宏入阁的诏旨刚才已经召了待制去拟的,现在翰林院中有两个阁臣子侄辈,那不好好结交一下。
至于黄佐?抱歉……我选择多少信一点。
黄佐现在倒有点希望早些去史馆那里上班,史馆就在左顺门北、文渊阁畔的庑房,不在这翰林院中。
只是修撰《大明忠佞鉴》的工作还没开启,他还需要先到翰林院中学习一下规矩。
张孚敬则幸运得多,他那道《再论富国疏》还没递上去,旨意就下来了:探花郎观政户部。
看似没有翰林院出身,上限降低了。但张璁真能以四十多岁的年龄走寻常路爬上去?
现在他面前,左腿是送他成为探花郎的吏部尚书王琼,右腿是从龙之臣头领袁宗皋,左手是任职单位的一把手户部尚书杨潭,右手是不会找他麻烦的都察院一把手陈金。
九卿中的四个伺候他一个人,得到了皇帝赐名赐字的人。
是你你也搏一搏。
现在看来,他身上唯一的不确定性就是仍旧头铁去交往的黄佐。
否则他大有概率爬到九卿的位置。
张孚敬觉得已经超出预期了,所以他还是把这道奏疏好好写了之后递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像殿试应策问一样把很多弊病都直言一番、给出了自己认为的数个解决切入点。
张孚敬这回专门在田赋问题上深入阐述了可以如何清丈土地、扩大税基。
午时刚过,皇帝的旨意就过来了。
“……着张孚敬依此疏之例,再言诸事,各呈奏疏献策。”
来宣旨的竟是皇帝身边的御用太监黄锦,张孚敬激动不已地接旨:“臣必于户部公事之余殚精竭虑,尽述浅见!”
四十多了的他赶紧准备谢仪,黄锦摆了摆手说道:“探花郎不必如此。陛下知茂恭家无余财,小臣一心侍奉好陛下,宫里宫外也不缺用度。”
宣旨完拒绝了张孚敬的谢仪,他很爽快地就回宫去了。
张孚敬心怀激荡,开始琢磨起接下来的那些奏疏。
毫无疑问,皇帝虽然不见得很快就要开始行新法,但现在是想多看各种人对于诸多弊病解决之道的。
而大多数人谈得很浅,像张孚敬这样敢于深入去触及一些根本弊病的,少之又少。
策论中只是先谈全局切入点而没有阐述诸多领域详细方略的张孚敬,现在得考虑怎么一口气把自己说到过的诸多问题都深入剖析下去、拿出方略了。
这件事做完,恐怕就是自己结束“观政”、另授实职的时候。
他不关心明日的文华殿理学心学之辩,以他现在的官职品级,他也没资格明天去旁听。
这正好用来构思奏疏。
……
杨廷和重视至极。
焚香沐浴,斋戒温习是必须的。
这段时间自认为对为官之道和为人处世都有了些新体悟的杨慎本想邀费懋中和费宏的亲子费懋贤一起吃个饭,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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