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译稿的推行进度,尽在他的掌控之中,甚至比她更上?心。
指骨微曲,轻轻叩响桌面,谢柏彦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其实我是有在帮周编翻译一些稿件,也在寻找新的题材。”说到这里她踟躇了片刻,又扭头望向他,眼底隐约闪烁,“我说这个你会生气吗?”
谢柏彦很快接话:“你要去法国?”
虞清雨杏眸倏然睁圆:“你怎么知道的?”
她还在犹豫,也只是前几天刚收到了蒋老师的邮件,她没太想?好?要怎么决定?,原本是想?和?谢柏彦说的,可是他最近太忙,她又不忍用这点事?来给他增添烦恼。
谢柏彦其实没有故意去探查她的隐私,只是偶尔去往书房时候,屏幕上?一闪而过的邮件,只是匆匆一瞥,他已经记住了许多对话。
虞清雨和?她的蒋老师的。
八月底有中法文化交流展会,蒋轻舟邀请她去做交流代表。
这桩差事?再适合不过虞清雨,形象好?气质佳,尤其是作为曾经的驻外翻译官,发言得体流畅,落落大方。
她的这位蒋老师确实很器重她。
“我知道我是有一些理?想?主?义在的,说实话我只想?挑选我感兴趣的作品去翻译,当然我也知道这样是不好?的,但?没办法我可能确实比较挑剔一下。”
她觉得自己是有那么点公主?病在身上?的,虞清雨自认为自己大概也没做成?什么成?就,但?已经以极高?的标准去苛求自己。
寻找一部自己喜欢的作品去翻译,是需要时间的。
“一来二去,感觉时间就这么荒废下去了,但?我也不想?浪费这中间的空档,所以我也在犹豫。”
如果真的要去参加八月底的展会,他们大概要分?开两三?个月,时间不算很长?,但?虞清雨还是犹豫了。
虽然之前谢柏彦也是有出差,但?大概也没有外出过这么久。
他们也正是情深的时候,难免会有些舍不得。
“想?去就去吧。”低凉的音质带着拖长?的尾音缓缓落下,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在耳廓中捻磨而过。
“以前每次都是太太在家等我出差回来,这次也该轮到我了。”
虞清雨怔怔望着他,一闪而过的淡光隐于瞳孔之下。
谢柏彦抬眼,望向她朦胧水润的眸子,低笑温声:“至于你担心的问题,我没有觉得理?想?主?义有什么不好?。”
“只要有现实条件能给你兜底,其他的,你都是自由的。”
自由是个有条件限制的命题,若是有可以让她随时回头的底气在,那剩下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至少在虞清雨身上?,她并?不需要担心这一点。
她担心的只是自由本身。
虞清雨歪了歪头,长?舒一口气,心下已经有了答案:“你是在说你给我的基金会吗?”
“那已经是你的基金会了。”谢柏彦牵住她的微凉的手指,“那是给谢太太的聘礼,冠上?你的名字已经是你的了。”
“不是早就给过聘礼了吗?”在那场所谓的世纪婚礼婚礼前,谢家几个亿的丰厚聘礼,让她足足在热搜上?待了近一个月。
“那是谢家给的。”指腹在她掌心轻揉,一圈一圈向外荡漾的热息将?很多安全感一同卷来,“这是我给的,让我的小鱼没有后顾之忧。”
虞清雨静了几秒,又重重吐了一口气:“你这人……”
怎么永远这么会说话,永远哄到她的心坎上?。
谢柏彦提起嘴角:“所以,这只即将?要远航的小鱼还有什么烦恼?至少,基金会在你自负盈亏之后,它是赚钱的不是吗?”
“那些都是你的底气。”
轻飘飘落下的话,熟悉的安全感。
“那……我真的去了?”她反握住他的手,心里那根弦又拨动了一瞬,抿唇,将?另一只手同样覆在交握的手之上?,低声细语,“那根线在你手里的。”
一只风筝漂浮在空中,自由肆意,但?也有一根线还系在原地。
系在她的谢先生手里。
黑眸疏淡,像容纳百川的静海,将?所有情绪都牵引其中。薄唇勾起淡弧,谦和?风度间是他的舒缓凉薄的声线:“那我先暂且保管一下,等你回来了,再交给你。”
目光微低,定?在她无名指上?的粉钻戒指,指环上?印着的YQY,清晰可见。
指腹蹭过湛光的戒指,是他的心声:“你永远是属于自己的。”
心潮微动,虞清雨叹了第三?口气,忽地俯身,额头抵在相握的手掌上?。
相触的体温,熟悉的味道,让她勉强抑住那澎湃地想?要冲破阻拦的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