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的,大概可以用不拘小节来形容。
冯黛黛长舒一口气,平复了呼吸才?继续说:“准确地说,应该是我们俩闯祸了。”
“宋执锐的A轮好像被我们搞砸了。”
单薄的肩背不自觉地挺直,涌上心头的疑问,又她抑下,在喉口滚了一圈,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从京城和?冯黛青起过冲突后,她隐隐约约就有些预感。
但因为和?父亲不欢而散,她刻意压下那点不安,不愿去?想那有关的所有人?,此时弹簧触底,带着蓄起的冲能将一切掀翻。
冯黛黛没听到回音,自顾自地说道:“我找的皮包公司被我哥端了,不仅没了投资机会,还把?我的所有流动资金给套牢了。”
“现在我哥要投资入股宋执锐的公司,他已经放话出去?了,整个京城没人?敢和?他竞争的。”
“你知道的,我哥和?宋执锐一向都不太对付……”
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证明电话那端的人?还在继续听着她的絮叨,冯黛黛摸不清虞清雨的态度,只好继续说:“我给宋执锐打过电话,他只说让我别操心这件事情?。”
言语间染上几分急色:“但我怎么能不操心啊,还是因为我没做好……”
“我知道了。”虞清雨忽然开口。
她转过身,一抹清光从浓云中透出,短暂地扫过她站着的一方空间,很多又重叠于阵阵云层中。
一颗鹅卵石被她踩在脚下,坚硬得硌着她的脚心,缓缓蔓延的闷胀触觉,不断向上攀爬,沉吟几秒,那忽然涌上的疼痛后知后觉地浮现。
虞清雨垂着眸,她没说话,听筒那端的好友也未说话。
凝滞半晌,她后退了半天,踢开脚下的那枚石子。
令她不适的大概早就应该踢开了。
沉闷的气氛静静环绕在两个人?之间。
冯黛黛轻叹一口气:“他在港城,你们联系过吗?”
——没有。
或许也算有一次吧,只是被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他……你知道的,他破产之后消失得那么快,也是为了不让你……”冯黛黛欲言又止。
其实也是心知肚明的,但从来没有人?挑破那个事实。
天之骄子一朝沦落,哪里有再拉着他的小公主一起的道理。
虞清雨置若罔闻,只是说:“黛黛,你该登机了。”
背景音里提醒登记的清晰广播声,她听到了,她也听到了。
冯黛黛无奈地笑笑,顿了几秒,蓦地郑重又严肃地开口:“清雨,我不知道人?生有多少次错过的机会。”
“但,至少我们不能错过了之后,再去?期待下一次可能见面的机会。”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大概也就这些了吧,谁也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次见面的机会。
就像虞清雨记忆里没有任何印象的母亲,在女儿的百日宴上还扬起笑脸承诺会一直看着她长大,可是后来不到一周,她便产后抑郁从高楼上跳下。
“所以,我没期待。”
她仰起头,透过黑色的墨镜,所有视野仿佛被遮了一层蒙版,灰暗无边的寂清,连偶然透过的阳光都失去?了颜色。
虞清雨很讨厌去?回忆这些,事实上,宋执锐从小便是人?群中的焦点。天之骄子,围着他的人?一向很多,她不喜欢向前凑,哪怕他们就住在相邻一条小路的隔壁别墅。
她从小被教导那些礼仪礼节,约束在条条框框之中,但隔壁的那个男孩似乎总有肆意放纵的青春时光。
在他扔到她房间里的那只纸飞机里,在她面前抛起又及时揽回的篮球里,在他扔给她那件带着他签名?的校服里。
虞清雨摘下墨镜,声音很淡:“从我意识到我和?他关系微妙的时候,我就没再期待过。”
或许她太过骄傲了,对于那份从小相伴长大的情?意赋予了太多厚重的价值,阴差阳错,错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突然的破产,让他从她的生活中消失。
纤瘦的肩膀慢慢松了下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点开了微信对话框,置顶的那个聊天框,那个在巴黎最高楼顶定格完美瞬间的头像。
虞清雨笑了笑:“黛黛,其实我觉得你一直都忽略了一个事实。”
“我已婚。”
冯黛黛:“……”
“等你来港城。”虞清雨没再继续说,电话在沉默中挂断。
角落里漏出的那道人?影已经在她的视线中晃了许久,直到电话挂断,魏成哲终于探出了头。
他表情?有些复杂,欲言又止,端详着虞清雨的表情?又有些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