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肺部彻底好了为止,恐怕还得十天半个月,这十天半个月里,我也不住学校提供的宾馆房间,那也总得有个头,不能没完没了的住,你待会出去买火车票,然后看看附近哪儿有卖简易床的,你给买一个,我以后就和儿子住到他宿舍里,儿子现在一个人一间宿舍,这样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江爸爸一想,这样也甚好,娘儿俩住一起,他也放心,他想起一事,说道:“既然我就要走了,那儿子感情的事情,咱们是不是得跟他说说?我看他有些迷糊和糊涂。”
江妈妈摇头,说道:“儿子糊涂不糊涂再说,我看你糊涂、我糊涂。”
江爸爸很是诧异:“你我糊涂,这从何说起?儿子感情的事情,跟你我有什么关系?莫非是你我教育得不好,让他出了岔子?我自诩坐得端、行得正,没对他产生错误的身教影响。”
江妈妈说道:“我倒想问问你,咱们在北京的这些日子里,家里的那些你自认为关系很好、很铁的老伙计、老战友、老乡们是怎么想的,他们有什么思想动态?”
江爸爸说道:“这些日子我倒是打过几个电话回去,但是是去问我们部门的工作情况,你说的这些老伙计的所谓思想动态,我一概不知,并且我实在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江妈妈又问道:“那你知道玲玲为什么哭吗?”
江爸爸愈加诧异,问道:“你不是说她见儿子受伤严重,心疼,所以哭了吗?”
见江爸爸实在毫不知情,江妈妈于是和盘托出:“你道怎么回事?儿子受伤了,学校给我打电话,让旁边的同事听到了一些,然后你和我就连夜赶到北京来了。你道他们听到了什么?他们听到儿子昏迷了,然后一路谣传、以讹传讹,最后竟然传成了儿子昏迷了、醒不来了、成植物人了、痴呆了,你说气人不气人?原来这么多人等着看咱们家的灾难和笑话呢!”
江爸爸很是吃惊,他说道:“怎么这样?你我在单位可跟同事、跟老乡的关系处得还好。”
江妈妈说道:“是啊,咱俩在单位可没有得罪过人,都是与人为善,我这样说,也可能是我心多了,但是其他的人不论,有两个人的表现我可不能不记着。”
江爸爸问道:“哪两个?他们怎么表现了?”
江妈妈脱口而出:“老杨家的和老李家的,我不能不记她们一辈子。”
江爸爸更是吃惊,他知道自己的老婆有时候不太瞧得起这两个农村妇女、家庭主妇,但是至少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维持了一种看来还算友好的关系,他不解,问道:“她们两个咋惹到你了?”
江妈妈说道:“她们两个,在儿子好的时候,比着赛的要将闺女送到咱们家里当儿媳妇,可是儿子刚刚昏迷呢?就慌不迭的往后撤火,生怕耽搁祸害了他们的闺女半点,我这半夜赶来,我都没见着儿子昏迷,这考验甚至都不算一个,她们就这样,我不能不记着。”
江爸爸也很是吃惊,他在病房来回踱着步,他脸色也很不好看,他说道:“怎么这样?这两个蠢婆娘!”
江妈妈说道:“她们爱护她们的闺女,在我儿子危难时来这么一下子,现在我儿子好了,她们的闺女再优秀,我也不想要了,我不屑于与这样的人结亲家,并且再说了,他们的闺女再优秀,能优秀得过咱儿子?差老远了!咱儿子在国内的年轻人里面都排得上名。”
江爸爸脸色阴沉,他心情也很不好,他来回踱步,他终于问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江妈妈直言不讳:“这是玲玲告诉我的,那还能有假?她之所以在我怀里哭,是因为她觉得她爸妈俗气,将她也带俗气了,她跟颖儿一样,是不管不顾自己来的,这两个女孩子,比她们的妈强太多了,简直就不像母女。”
江妈妈生气,江爸爸也生气,思忖良久,江爸爸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颖儿和玲玲,这两个孩子总还是好的。”
“这两个孩子我没意见,都是好孩子。”江妈妈说道,“但是她们的娘我不满意,想起来心里头就是个疙瘩,她们早忘了早些年她们的农转非是谁帮忙办理的?整个单位,他们两家除了求你,还能求得了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