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信?
他要跟大舅求娶自己,还愿意以帮舅舅立国江南的代价做聘礼。
眼下这些对她来说已经是小事情了,这信里透出的另一层意思却让她的心如油煎般翻腾不停。
南海附近那2个相当于州郡大小,海贼们聚集的海岛,其实是萧策的水军城池。
他在辽东掌兵,权柄威重,又在千里海岛外蓄养私兵,这是要反了父兄,自立吗?
那还来做什么辽东和谈使臣?再说,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财招兵买马,造船筑城?
灵光一闪,回想起当初在京都他抱着自己走过的皇城密道,若棠愣住了。
难道,是萧策得了那笔传说中秦武帝留下的宝藏。
苏元正深深看了眼惊疑不定的若棠,知道以她的聪明肯定想到许多。
也不在详细解释信里的事,尽量平静的说起关于苏家的将来。他的计划于安排。
“辽东王想让我对他北面称臣,一起出兵大陈。
说是平定乱世后会封我为世袭罔替的镇南王。苏家永镇益州,赐免死丹书铁卷,立碑为盟。苏家后代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也只圈进主犯。”
一起生活多年,对舅舅的想法若棠也能猜到几分。听这语气就知道是有心答应了。
可这么多年来舅舅的心愿就这么放弃,怎么甘心。垂目思忖良久,她缓缓道。
“舅舅,他们占了北方7州,可辽东王府庶长子萧符,与嫡长子萧筹的继承人之争,再加上一直隐藏在暗处,早有心思的萧策。我们未必就不能赢了。
大不了一直维持天下三分的局面好了。
只要他们两方想联手我们就朝三暮四,反正如今战场上也不讲什么仁义之师。”
听了外甥女无赖的话,一心想创一番功业的苏元正心湖翻腾不已,定定看了好一会桌上的点心,才放松下来长叹一声。
“傻丫头,舅舅知道你的心意,可眼下咱家你三舅私心太重,又志大才疏。
老6打仗是好手对家人也好。但他那性子脾气只能当个悍勇将军。十四、十五这辈子能当好富贵王爷,守住基业我就万幸了。
辽东王儿子们有的是争斗。可天下不平前,他们还是一心的。
到是你舅舅我,眼下连争斗的人都找不出来。
你想想,舅舅将来有个什么,苏家是凭如今拥立之功享受平安富贵,还是被人灭族倾覆的好。
哎,算了。舅舅老了。只愿宗族平安长存,你们都能富贵安荣一辈子就好。”
看着舅舅这几个月鬓边新添的层层白霜,若棠泪盈于睫。胸口堵得痛到透不过气来。
舅舅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几个能干的儿子都战死疆场,一个还不如死了。
留下一门寡幼这是多剜心挖肝的痛,这些日子他是如何咬牙熬过来,如何放下的。
长久以来的壮志,为家人宁愿委屈人下,又会多么的不甘。
她也清楚苏家益州的现状,何况荆州、扬州都是武力硬打下来的。
益州要是不答应称臣,辽东王和广安王必定会先结盟,合力吞了自己二分天下。
到时候苏家一门又怎么保存呢!
可如今舅舅给自己看信是什么意思,难道?若棠满目疑惑的望过去。
苏元正敲了敲桌子,把琢磨几天的念头一口气说出来。
“若若,我这两年冷眼看着,这些天细细想着,将来这中原大地的主人很可能是萧策。
他有为君之能,为君之势,为君之德,为君之运。
而且他能说出倾国以聘这句话,就算是一时权宜的许诺,那情意也是有几分的。
将来母仪天下,在万万人之上的日子你想过吗?”
啊,尽管心里隐约猜到,她还是有些惊讶。
微垂了头,把唇咬了又咬,沉思好久低低声表明心迹。
“舅舅,做皇后我从没想过,也不想。而且我有心上人了!”
苏元正轻轻咳嗽了一声,故意轻松语气道:“哦,让舅舅猜猜,那个幸运的小子是不是叶衡?”
“您怎么知道的。”这到真让她吃惊了,头猛地抬起来,望着舅舅瞪大了眼睛。
苏元正露出溺爱的笑容来,在她盘好的发上轻轻拍了拍。
“傻丫头,你是我养大的,你的事我怎么能不关心。
去年在交州你替我挡刺客金草毒蛇落水飘走,叶衡那傻小子眼都不眨,穿着一身重甲披挂就合身越入海中,也不怕自己当时就沉底喂鱼。
今年接到狼胡围了益州的信,一直以镇定自若,多谋善筹闻名的小将军,竟然无脑的想扔下大军,一人千里单骑回来救你。
完全是关心则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