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苦。能来接嫂子是我们的福气。”
“是啊。嘿嘿。大家都想来,但副队只批了我们几个的申请,说是怕来的人太多,影响不好。”
“大家还让我们拍照带回去呢!”
王连见凌茵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羊绒大衣,根本无法抵御边境的严寒,连忙将带来备用的军大衣递给她。
“这是东哥的大衣。我担心你带的衣服不防寒,就擅自做主,从他的衣服里拿了一件来。”他说。
“谢谢。”
凌茵将军大衣抱在怀里,仿佛还能感受到陆邵东的气息,心里一阵触动。
“他怎么样?”她边朝机场外走边问。
“还没有醒。”王连丧着脸说,自责之感又涌上心头,低着头说:“对不起。我明明保证过会誓死保护东哥,结果却不仅没能保护他,还害他保护受伤住院,昏迷不醒……”
“你不要太自责。我相信就算重来一遍,他还是会选择救你。”
“我……”
王连还想自我谴责,可他知道小仙女的性子向来温柔,宽宏大量,善解人意,如果他继续谴责自己,她肯定会继续安慰他。
如今东哥昏迷不醒,她已经够难受了,他怎么能让她来安慰自己呢?
想到这里,他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
从拉萨机场到陆邵东部队所在的边防武装区,驱车需要两个小时左右。
车上,小兵们见到凌茵都觉得新奇,忍不住多看几眼,纷纷在心里感慨。
难怪陆队看不上叶医生。
以前还觉得叶医生是个美人,现在跟面前的嫂子一比,顿时失了颜色,连清秀都算不上了,最多只能算五官端正,路人脸。
至于气质,那就更不用比了,嫂子一看就是温柔似水的文化人,腹有诗书气自华。虽然叶医生也是硕士研究生毕业,说起来也是高级知识分子,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比嫂子少了那么点儿韵味。
军用越野车从市区一路驶向边境,水泥大马路变成黄沙碎石路,连地上的雪也被泥土染成了深棕色。
“嫂子,一会儿先去家咱们部队的属院,还是先去医院?”开车的士兵问。
不待凌茵接话,王连便答道:“去医院。”
谁不知道,在小仙女的心里,没有什么比东哥的命更重要。
凌茵向王连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转过头望向车窗外。
外面还飘着鹅毛大雪,车窗上染了一层薄雾,朦胧白茫茫之中,是雪山青湖,佛塔圣光,隐隐还能听到远处的梵唱声,悠扬而神圣。
搭在腿上的双手缓缓合十,她闭上眼,化作最虔诚的信徒,向佛祖祷告。
平生无所求,惟愿他平安。
·
军用越野车上有专用的通行证,一路畅通无阻,进入武装区,到达部队医院。
凌茵下车后便披上了陆邵东的军大衣,将整个人包裹住,只留一张白里透红脸在外面。她跟着王连来到陆邵东的病房,一路上心越跳越快。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病床上双目紧闭、毫无生气的他,接着是病床边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脸上挂着泪珠,看起来十分伤心。
凌茵微微拧起眉头,看向王连。
“是咱们这里的医生,叫叶沁。”王连低声说。
叶沁此时正像往常一样在旁边和陆邵东说话,以图唤醒他的意识。
说着说着,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便忍不住的掉下来。
听到推门声,她慌忙擦掉脸上的泪水,起身面向来人,正想跟王连等一众士兵打招呼,忽然发现门口多了一个陌生姑娘,被众人簇拥着。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姑娘跟陆邵东关系匪浅。她当即在心中拉起警报。
面上的友善褪去了些,她面无表情地对王连说:“邵东需要休息。”
言下之意,现在不适合探病。
她故意用了‘邵东’这个称呼。这个称呼她从来没有当着陆邵东的面用过,就连私下里偷唤时,也会脸红心跳。
此时为了彰显自己与陆邵东的关系之亲近,她强压着内心的羞涩,装出十分自然的样子。
但脸上的两朵红晕却出卖了她。
一众士兵们听到她这样称呼自家队长,皆目瞪口呆。
陆队待人向来寡淡,就连跟部队里的兄弟们也很少亲近,除了王连仗着旧日交情,敢喊他一声‘东哥’之外,其余人无论是碰到或者提到他,都是恭恭敬敬地称他为‘陆队’。
叶医生平时去队里送温暖时,他们也从来没听她喊得这么亲密过啊!
难不成陆队昏迷的这几天,在不省人事的时候跟她变得熟络了?
众士兵们摸不着头脑,凌茵心里却明白得很。
这位叶医生是在给她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