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的话,还在修改工程:“你们的新任经理,指定你一个人吗?”
“对啊,”徐白承认道,“怎么了?”
她没等谢平川回答,又接着说:“叶经理向我解释了原因,他说因为上次kpi考核,我的法语模块分数高。”
谢平川没做评价。
徐白以为他忙,她不愿意打扰,趴在桌上有些困,不久竟然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喧哗的大街,络绎不绝的行人,周遭吵吵闹闹,却又听不清声音。
车流呼啸而过,带起一阵疾风,徐白走街串巷,到处寻找谢平川,可她找不到他,只瞧见一帮同事。
他们叽叽喳喳道:“做什么技术总监,恒夏迟早要倒闭……”
还有人说:“记得当年的事吗?谢平川被xv公司扫地出门,好不容易才成了恒夏创始人。但是呢,xv可是国内三巨头,他得罪了大公司,以为自己下场好?”
徐白在梦里脚步飘忽,不知身在何处,她拉了一下同事,那人便道:“别拽,别拽,早点辞职吧。”
徐白便是做梦,也要维护谢平川:“什么叫‘被xv公司扫地出门’,根本就是那个公司诬陷他,如果xv足够好,为什么效益越来越差,它早就不是三巨头了……”
谢平川回国之后经历的事,徐白并不是没有听说过。
她知道谢平川在美国一帆风顺,但是当他回国进入xv公司,任职于dataanalysis组的副组长之后,他深陷一场数据泄露风波,名声一度差到了极点。
他的收入不依靠公司,他是玩股票的一把好手,当年还身兼技术顾问,钱的事情,他大概不会在乎,可是清白和声誉呢,他自尊心那么强,不可能不要的。
梦里的人却不理解徐白,非要和徐白争执:“这次又不是数据泄露……”
“不是泄露是什么?”徐白格外茫然,蹲在街边。她知道自己心思敏感,可惜脑子不够用,她什么也想不出来。
那人并不回答,一个劲地劝道:“早点辞职吧。”
“我不想辞职。”徐白愤然道。
然后就醒了。
梦境中没有谢平川,现实里他就在眼前。
徐白扶着桌子坐正,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三个,明显算是低领了,徐白却没有仔细观察。她黏了他一会儿,好像一只树懒,紧抱着不放,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心跳,节拍和平时一样。
谢平川道:“一点了,我带你去吃午饭。”
徐白接话道:“好的。”
她又说:“我刚刚做梦了。”
徐白如此温情,谢平川却不受感染,他竟然还捏她的脸:“我知道,你说梦话了。”
捏徐白的脸,就像捏米糕一样,稍微一使力,还有一丝红印。谢平川留了印子,不敢再动手,言辞正经道:“你一直在说,我不想辞职。”
他关切道:“工作压力太大了吗?我找项目主管,让他和你们的叶经理……”
“不用,”徐白道,“压力不大,我扛得住。”
她拍了谢平川的肩膀,好像在和兄弟说话:“请你相信我,谢总监。”
谢平川顺着她的意思道:“我相信你,徐翻译。”
徐白便亲了他:“谢谢哥哥。”
谢平川依从习惯道:“不客气。”
当天中午,他们吃完午饭后,就在电梯前分别了。谈笑之间,遇到了翻译组的同事。
写字楼里的公共场合,与谢平川的私人办公室不同。
电梯前人影寥落,同事们眼神探究。
徐白和他们打招呼,站在大理石瓷砖上,落落大方道:“总监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会继续和技术组保持沟通。”
她目送谢平川进入电梯:“总监再见。”
谢平川的转场能力没有徐白快,于是他没理她。
正好,这一幕落在同事眼中,就是徐白和上司打招呼,上司对她爱答不理的表现。
谢平川走后,另一位女同事道:“徐白,谢总监好说话吗?”
“不好评价,”徐白道,“领导们都忙。”
她的衣服口袋里,还揣着从谢平川办公室顺来的橘子,鼓鼓囊囊地突出来一块。她却不想提及谢平川,故意把话题引到别处:“你们知道实习生什么时候来吗?”
“招聘已经发出去了,”同事回答道,“以恒夏的名气,估计很快就来了吧。”
一语中的。
约莫一个礼拜之后,叶景博领着一位男子,来到了翻译组办公室。
那名男子相貌年轻,外表平凡,戴着一副框架眼镜,裤腰带扎得很高,他刚一进门,就主动开口道:“大家好,我叫何兴怀,何以解忧的何,触物兴怀的兴怀。”
他和近旁几位同事握手:“你们好,叫我小何就行。”
赵安然恰巧在何兴怀身边。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赵安然笑道,“我叫赵安然,赵钱孙李的赵,安然无恙的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