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第二个时机。过了这一村便没这个店。大家好了伤疤忘记了痛,谁来支持这个变法。况且君子党主政,他们步子喜欢迈得大,到了“小人党”执政时,政策会变得很保守。
这便是第二个时机,不容错过。
在这之前,必须将这个弊端解决。
但君子党们显然也没有想出良策,方法简单,只要制止隐田现象,什么麻烦也就没有了。可只两税在收,隐田惹田就无法制止,可是郑朗却隐隐感到有一个机会,郭谘,千步方田法!
争议很多,所以交给了君子党,他退居幕后引势利导。
时间还未到。
从范仲淹处回来,却接到一张意外的请贴。
八贤王赵元俨送来的,史书记载他一件事,西北用兵给公用钱五十万以助边,帝不欲拒之,听入其半,尝问翊善(王府官)王涣元昊平否?对曰,未也。又说道,如此,用宰相何为?闻者畏其言。所以被传为八贤王,又说他团结了寇准、杨六郎、范仲淹与包拯,简直胡说八道,寇准是不会将八贤王放在眼中的,杨六郎若有八大王照料也不至于官不得高迁范仲淹与吕夷简斗了一生,与八大王有何关系,包拯进京是王拱辰推荐的,到八贤王死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御史。
就是这五十万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真相是元俨领荆扬二镇,岁给缗钱二万五千,这仅是现钱,还有帛,粮,炭料职田封田,以及其他,实际所给最少是三倍以上甚至有可能接近十万贯!
西北用兵,诸官禄先后稍减,元俨岁钱当纳其半,可是元俨用度无节,甚至还预借数年俸料,翊善王涣劝谏方有边患,宜助朝廷节用度,元俨说了一个句:“愁杀人。”
我每年钱还不够用呢,这一减半日子怎么过。这让郑朗很蒙的,少算一点,元俨一年从朝廷身上支取七万左右的钱帛粮,这七万不是一枚枚,而是一缗缗,购买力相当于后世的近四千万人民币,并且不用买豪宅,朝廷给了其豪华的宅子,是怎么用下去的!
王涣又谏,元俨无奈听从,挤出了五十万,也就五百缗钱,相比于他庞大的支出,简直算是毛毛雨。不久后,赵祯以元俨是叔父,不欲裁损,又全部给之。估计赵祯也头痛了,俺挤来挤去,想你做为叔父,带一个好头,可你不带,只挤出五百缗钱,反而让我担当一个骂名,不如不要你这五百缗。
这才是八贤王的真相。
但是许多大臣对他十分忌惮,包括章得象、杜衍在内,都是后起之秀,朝中除病退的吕夷简外,皆没有那么深的资历敢与这位皇上的唯一亲叔父抗衡,所以多忌之。
郑朗带了一句话过去:“宗室、宰臣乃银河人间也,两相隔绝,天道也,相交天道溃坏,国将不国。”
不会去你家。
好心也罢,有其他用心也罢,我清清白白的做我的宰相,你贵好,贱好,与我没有关系。但递了一层意思,咱们俩不相关,我不会害怕你来找我麻烦,你也不必担心老死之后,我找你儿子的麻烦。
但范仲淹与韩琦才来朝堂,诸事没有弄清楚之前,十分安静。
这是黎明的前刻,越是安静,后面越是轰烈
这时,开封下了一场雨。
五月戊子深夜,人们多已入睡,忽然天上响起几声雷声,赵祯匆匆忙忙从床上爬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系上,站在殿外望着天空喃喃祈祷。不一会儿雨落,赵祯衣服全湿,太监拉他进去也没有拉动,先是舞蹈,然后遥望天空再三拜谢,直到雨稍停,才进了寝殿。
第二天辅臣称贺,赵祯也喜不自禁,说道:“天久不雨,朕每焚香上祷于天,昨晚寝殿中忽闻微雷,匆匆戴起冠带,露立殿下,一会雨至,衣皆沾湿,直到雨霁,再拜以谢,方敢升阶,自此尚希望槁苗可救也。”
章得象说:“非陛下至诚,怎能天应若此?”
赵祯道:“原来朕想下罪己诏,罢乐减膳,又恐近于崇虚名,不如夙夜精心密祷为佳。
这句话认真的听,越发让人觉得很悲情。
我下罪己诏,将过错揽于我一人身上,可一封诏书说明什么呢?是揽还是在推卸责任?谦卑如此!
至少这一刻,郑朗觉得赵祯十分悲情。若是以后陆续降雨倒也罢了,关健没有降,不但是今年,几年还会有,旱涝灾害,黄河再三决堤,加上几子先后夭折,困惑着赵祯的一生。以至赵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临终前几年神经都有些混乱。
他忽然伏下,冲几位宰相深施一个大礼,说道:“诸位相公,我有一事相求。”
心中一直犹豫不决,麻烦太多,改良免役法都带来严重的消极因素,不由让郑朗一直迟疑着,不想变动。直到这时,他才下定决心,至少要做点什么。
章得象等人立即说道:“行知,你想说什么请说,不用施此大礼。”
都是宰辅,受不起。
“为了陛下,为了这个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我心中有一些想法,但落实下去,会有纷争,请诸位相公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