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些把柄,对自己是好事,不是坏事。
甚至心中很想对一些言臣大喊,弹劾我吧,我在这里越权呢,用这个罪名将我的功劳抹杀吧。
不荒谬,这才是真正的明智。
否则功劳到了巅峰,以宋朝的古怪制度,自己未到三十岁,准备养老吧,什么事都做不了。
韩琦与范仲淹根本就没有多在乎,既然郑朗说不拘小节,借就借。韩琦转了转眼睛珠子,说:“借兵可以,但行知,你今天必须陪我一醉方休。”
“稚圭兄,你用意不良,分明是想看我笑话。不过今天我就陪你一醉方休。”郑朗说道。来到西北,他的压力很大,来的时候便是为了这个定川砦。西北数战,好水川与三川口两战虽败犹荣,然而定川寨一战,宋军输得太惨了。这一仗打下去,打得赵祯都失去子自信。今天,这颗悬着的心才落到实处。郑朗心情同样很愉快。
就是死了许多人,让他不满意。但这是无奈的,想取得大捷,又不想付出牺牲,怎么可能?
外面的歌声更大起来,不时传来将士的欢笑声。
扬眉吐气的一战,以前多次失利,不仅缘边四臣有压力,将士也有压力。朝廷花的钱太多,却屡战屡败,他们何尝感到能抬头做人?
直到今天,才觉得挺起腰杆。
士兵将烧好的整羊端进大帐,喝了一蛊酒,韩琦说道:“行知,我将上奏再次修改一遍,你看一看如何?”
郑朗接过他的奏折,看了起来。几乎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记录下来,但做了润色,刻意还说了改革的事。春耕夏长秋收冬藏,四季之变也,顺应天时,调和革新,所谓天道,天人合一也。
不是改革,这是天道,是天人合一。
比郑朗讲的还要严重,是似是而非的祖宗家法重要,还是天道,天人合一重要?
“好,佳。”郑朗呵呵大乐,夸奖一句。
“行知,稚圭,是什么?”范仲淹说道。
郑朗将这份奏折递给范仲淹,范仲淹看了看,说道:“好。”
此时他的抱负不小,合了他的心意。而且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免役法所带来的好处。非是在全国普遍执行,只是在中等以上收入的州府执行,执行过去能敛到一部分财,二是民怨不大,矛盾不多,三是能减少部分厢兵,至少雇拥百姓做力役,能给部分贫困百姓增加一条生路。这一战过后,在开始休生养息了,这条改良的免役法来得正是时候。
至于是谁进谏与想出主意的,皆不重要,这正是他宽大胸襟的表现。除非得不到他的认同,那么他倔强的性格,同样也让人望而生畏。
张方平用狐疑的眼神看着郑朗,郑朗暗中使了一个眼色。
虽是你我先商议的,但是你我力量还小了一点,再说此战你也立下足够多的功劳,有必要需要抢这个功?
未说,但张方平十分机灵,相信他会明白。
不过今天十几人在此聚会也能看出一部分,张方平对范仲淹,或者对韩琦,话真的不多。他同样也看不惯这些君子党的霸道,但与郑朗态度不同,郑朗态度是尽量合作,张方平索性来了一个孤芳自赏。
开怀之下,郑朗索性放开喝了好几大盅酒。
酒意渐渐冲上脑袋听到范仲淹忽然叹息一声郑朗问道:“希文,为何叹息。”
“之前稚圭曾写信给我,说借机让庞醇之夺下横山,再加上这场大捷,国家休养几年后,拿下整个西夏,不再仅是一种可能。”
“什么时候?”
韩琦心虚的挤眼,范仲淹没有注意答道:“就是你们在定川寨的时候。”
郑朗气着了,看着韩琦,说:“稚圭兄你不厚道啊。”
刚说完,酒劲发作,一头歪倒在地上。
至于后来发生什么,郑朗不知道了。直到第二天,郑朗才捂着痛疼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问韩琦是怎么一回事。
韩琦打马虎眼,支吾地说:“行知,当时仅是一个假想,所以未与你商议。”
“稚圭兄,我不是生你的气,只是想了解事情经过。”他还有计划在北方继续执行呢,害怕韩琦会坑了他的计划。
韩琦将经过含糊地说了一遍,表情十分尴尬,郑朗给他立功机会,给他表现机会,甚至主动让出功劳,袒开心扉对他,自己做得是有些不原道。
“原来如此”郑朗长松了l口气。
这件事要怎么看,若是元灵此次被击毙,庞籍兵出横山,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甚至在契丹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西夏歼灭。
但元昊没有击毙,情况又是两样。
元昊是遭到重创,西北数战,元昊折损最少二十多万将士,按照西夏七十万户计算,平均三户人家便死去一丁。没有十年时间,恢复不了元气。
若是再夺横山,会不会将元昊逼得走投无路,放下桀骜不驯的性格,真正投靠契丹?
这才是郑朗最不愿意看到的。西夏元气大伤,但还有一。气,至少用强征的手段,能聚集三十万军队。若是投靠契丹,当年李继迁依靠契丹的支持,宋军都无可奈何。李继迁拥有多大点的地盘?况且现在的西夏。
因此,郑朗更看重西夏与契丹火拼的意义,甚至将它的地位放在此次大会战之上。元昊虽损失那么多人,依然还略有些与契丹一战的本钱。真要逼急了,象平夏城之战那样,章巢将梁太后弄没了近三十万人,契丹派使者去西夏,对梁太后说,你喝毒酒吧。梁太后不同意,但西夏人逼着她喝下。因为其损失到了西夏不得不放下身架的地步。
这个分寸一定要把握好的,就象宋玉写的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少了缺少战略高度,至少不能平安的将诸寨建设起来。多了元昊就没有信心与契丹冬作战。唯妙啊唯妙,如今刚刚正好,想到这里,不由自得地说:“好啊好,真好。”
“行知你不能多想啊”韩琦以为郑朗说反话。
“稚圭兄,我的肚量就这点大?是你多想了。我说的好,是此次朝廷圣旨之妙,幸好未占领横山。”
韩琦要昏饵。
防:写到韩琦,忽然想到宋神宗对他的评价,说他是两朝忠臣,很有意思的评价,虽韩琦是三朝老臣,因为后来种种事迹,包括宋英宗逐赵祯的后宫妃嫔公主们出宫,韩琦与欧阳修采取默认的态度!来换取宋英宗给他俩的高位,所以宋神宗认为韩琦是忠于他们父子,言外之意却是对不起宋仁宗。呵呵,但也不能说太坏,与夏辣、吕夷简、庞籍一样,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只是绝对不是所谓的君子。忽然又想到小时候对欧阳修的崇拜,那时候好单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