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无数旌旗迎风飘扬,旌旗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宋军。
宋军主力部队迎了上来。
野利遇乞勒住战马,呆呆地看着对面。
不好救人了,说数量,对面宋军士兵数量远在自己之上,只是自己胜在骑兵多,对面宋军是步卒。
在宋军后面,又有许多人在挑土夯城,难道宋军想在这里又建一个寨?野利遇乞没有想明白,宋朝寨砦是乾兴堡、天圣寨、定川寨、刘璠堡为第一线,后面有怀远寨、三川寨与东山寨侧应。第二线是彭阳城、镇戎寨、张家堡、羊牧隆城与笼竿城。
有许多寨砦,因为地形的原因,防守依然不严密。
但配合得当,也能起到一些相互支援的作用。
然而在此处筑寨,将会成为孤寨,孤悬于宋朝防线之外,性质与宋朝的丰州城一样,不筑则已,一筑迟早被自己军队所破。
正在想问题时,一个文士骑马从宋军阵营走出来,来到阵前喊道:“我乃郑相公谦客常明德,求见野利大王。”
派使者来了,看看他说什么,野利遇乞从军中走出,问:“你家相公有何事让你见我?”
“我家相公说,太子已被他带入中军,但给你两次机会。一次是现在,如你能打败我军,贵国太子交还给你们。如果打败了,依然给你一次机会。我家相公会在此处筑上一个临时的寨子,给你二十天时间,我家相公与贵国太子全部在寨子里面。若能攻破,不仅能得到你们太子,还能得到我家相公。若攻不破,还会将贵国太子交给你们,但你们必须答应我家相公一个条件。”
野利遇乞再次一呆。
这很没有道理的。
虽然在筑寨,可冬天来临,泥土酥硬,时间极短,能筑成什么寨子?
呆呆地守在这个寨子里面,自己可以进攻此寨,也可以乘宋军将注意集中在此寨上,出击镇戎军、德顺军,甚至渭州城,逼迫此寨宋朝主力军队出击迎救,那时候就可以从容歼灭宋军诸部。
再说此地孤立无援,守不好守,救不好救,这个小宰相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时没有想明白,问:“什么条件?”
“野利大王,我也不清楚。”常明德十分客气地说。
“能否见一见你家相公。”
“这个我不敢做主,这样吧,我回去禀报。”
等了一会儿,一个青年身着马甲,从军营中走到两军中间,拱手说道:“在下乃郑朗,见过野利大王。”
依然很客气。
野利遇乞盯着这名青年,二十几岁,圆圆的团脸,与传说的那位很相似。他心中一动,若是自己策马而去,能不能将他活捉,用他来换太子?
不过这一念头很快中止,打到现在,能看到此人十分狡猾,他说他是郑朗,天知道是不是郑朗,万一不是,太子凶多吉少了,噎了一口唾沫,说道:“见过郑相公。为什么提出这样的条件?”
“你家大王率领大军侵略我府麟路,此时你手中兵力并不多,但能从灵州与兴州调拨一批援兵,你我兵力会相当,我只想正大光明的与你战一战,让天下百姓看一看,是你们西夏人勇敢,还是我们宋军勇敢。”
正大光明?
野利遇乞也不会当真相信郑朗的话,他在脑海里转动,究竟郑朗想做什么?难道他也产生自己的想法,乘自己主力部队吸引到此地,攻打韦州等地。
也不大相信,自己能做到是因为自己手中全部是骑兵,速度快,宋人都是步兵,让他们奇袭了天都山,自己以后还不会防备?他不做便罢,一做是自寻死路。
忽然眼睛亮了亮:“你是刻意吸引我家陛下军队,让他从府麟路撤军?”
“你多想了。”
野利遇乞嘿然,十有**此子正是为了此举。
前方战事不是很有利,西夏国内百姓不知,但自己清楚。虽稍稍失利,但破了丰州城,并且麟州城中缺粮少水,破麟州城只是旦夕之间。麟州城一破,更北方的府州城孤立无援,必然被破,以宋朝人的软弱,府麟路又会象灵州一样,被西夏所得。到时候连宋朝河东大门也象西夏敞开了。
仅是因为他这个举动,陛下将会前功尽弃。
主意打得好啊,眼睛珠子转了转,说道:“我可以答应你条件,但你勿得在石门峡内设寨砦与关卡。”
想要攻打石门川,还有其他的道路,但从石门峡穿过来最近。然这个要求太过无礼,为什么宋军不能在石门峡设寨与关卡,谁知郑朗微微一笑,说道:“依你。”
“若你不遵守承诺呢?”
“我不是你家大王,至于我会不会违反承诺,你除了答应我,还有什么好主意?”郑朗大笑,笑完后又说道:“那么,是现在就战,还是明天再战?”
野利遇乞郁闷至死,不但提出古怪的利于自己的要求,连决战也在询问自己。好象自己不是来战斗的,而是来到宋境做客的。
看了看宋军,自己军队赶得辛苦,然而斥候来禀报,昨天宋军还在好水川,从好水川赶到这里,至少有七八十里地。这一路宋军同样赶得很辛苦。并且一夜过来,宋军能构建设一个简易的防御工事,增加自己的进攻难度。还有,一夜过来,宋朝也能增援更多的军队到来。使他想到汉人的一句话,夜长梦短啊。说道:“现在就战。”
“好,我等你。”郑朗说完拨马回去。
野利遇乞心中又有些后悔,应当活捉此人的。
郑朗回到军中,老种抱怨道:“郑相公,你太过冒险了。”
野利兄弟因为野利皇后而上位,但这对兄弟皆有万夫不挡之勇,郑朗孤身在两军中与他交谈,太过危险。
郑朗笑了笑,然后看着三军。
冒了一些险,可太子在自己手中,野利遇乞真敢有什么不好的举动?
但自己带动了多少士气?
说道:“开战吧。”
这一战几乎达到自己战略目标,并且范仲淹意想不到,居然真的派一万军队前来支援,无疑增加自己的胜利机会。
郑朗对范仲淹军事上略有些过激的偏见,认为他太保守了。但范仲淹终是一个真正的士大夫,为国为民之心始终不悔,虽军事保守,可此时天都山兵力空虚,此战甚至能决定两国最终走向,岂会不派出援兵?
郑朗也没有贪功,将这支军队交给范纯佑与杨文广指挥。
这个学生既然来到西北,大约不会参加明年的省试,后面好几年内赵祯皆停止了科举。又发生种种大事,于是又跟随父亲到处漂泊不定,范仲淹上了岁数,孝顺,想要服侍,范纯佑没有参加科举。正好,借着此次机会,给他增加一笔厚厚的履历。
但这支军队不在此处。
野利遇乞已经命令军队扑了过来。
自己的骑兵散于两翼,步军居中。野利遇乞派出军队直扑中军,两边派出两支军队,遥指两翼自己的骑军,但没有交手。
“打的好主意,”郑朗冷笑一声,喝道:“弓箭手准备。”
到了五十步时,宋军利用号鼓指挥,开始放箭。
千万支箭羽飞向天空,迅速落在冲来的敌骑身上。
他们不是西夏的精锐,更看不到重甲的铁鹞子,有人穿着粗陋的盔甲,有人仅穿着皮衣,当成皮甲。箭雨落下,带起一朵朵血花,陆续有西夏将士从马上倒下去。
两拨箭雨过后,前面敌骑接近前军。
又用号鼓指挥,箭弩手退后十步,身披步人甲的刀斧手向前跨出。
有厚重的步人甲保护,能减少伤亡。职责是砍马腿,这是宋朝历史第一次大规模的使用这种战术。
带有长柄的厚刀与大斧子向敌人马匹的蹄子上落去。
一时间传出无数战马的惨叫,许多敌人被掀翻于地。可是因为有沉重厚实的步人甲,敌骑伤害很小,倒是有许多受惊的马匹冲撞之下,让许多宋兵意外受伤。
“还是不熟练啊,”老种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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