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拉范仲淹下水,他是君子党大哥,再加上郑朗,反对的人不会多,才能实施下去。而且范仲淹与韩琦不同,范仲淹肚量大,能容事,只要是为了国家,不会有其他不好的想法,一定会鼎力支持。
郑朗说道:“这才是战争。比行军作战,我朝也许不及贼寇,但比建设,比治理,比财富,敌寇远远不及我朝,用其长拼其短。”
“拼损耗。”
“正是。”
夏竦额首,这个方案颇合他心意,当然,也符合范仲淹的想法。
忽然外面一阵大笑。
一个魁梧的大汉走进来,夏竦替郑朗介绍道:“这位便是曹将军。”
“见过曹将军。”
“见过郑相公。”
“别称呼相公,每次听到,我感到浑身的不舒服,还是称呼郑知州。”
曹琮再次大笑。
三人重新坐下来,曹琮说道:“朝廷陆续的派出军队发往前方,我给你的军队乃是”
懂的,此次征调的军队,除了一部分来自陕西本土外,还从河中河南与京城发过来大量的禁军,无论去向那一路,要从京兆府整编征调。曹琮做一些小小的手脚,不是难事。
“谢过曹将军,”郑朗拱手说道。
没有曹琮暗中相助,此次朝廷对泾原路也十分慎重,好水川一败,精兵强将全部牺牲,泾原路地势平坦,不易防守,所以此次朝廷派出的兵力泾原路最多,达到七万人,还不包括部分当地的弓箭手。
整体数量,军队并没有减少,但因为郑朗的进谏,增加了有编制的弓箭手。与原先弓箭手不同,这些弓箭手全部有编制,发放一些武器,给予一些津贴。
军事实力也比史上增加,当然,费用更增加。
对此郑朗无可奈何。
只能做到不能让定川砦之战的惨剧发生,否则对宋朝的打击,无法想像。
曹琮又问道:“郑知州,你认为范仲淹与韩琦谁的策略正确?”
郑朗不让他称呼相公,于是改口,毕竟才这点大,称喟相公,曹琮自己也感到憋口。
他不是问两人谁高谁低,而是问防守正确,或者进攻正确。
“曹将军认为谁的策略好?”
“元昊不可小视啊。”曹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这句话。
“当然不可小视,”郑朗笑了一笑。
好水川之战打得多漂亮?范仲淹与韩琦二人被元昊当成两只猴在耍。
郑朗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不见后世诸家评论,是他自己的想法。元昊一开始作战,是为了树立各族的信心,而且不停的交战,相互之间产生血海深仇,各族会团结起来,对宋朝产生敌意。
郑朗用弓箭手做编制,性质差不多,杀吧,死了人,是西夏杀的,以后部族的族民就会恨元昊,不会夹在中间两面倒。
但元昊发起的进攻未免次数太多了,先是三川口,后是好水川,再者麟府二州,又到了定川砦。
这是有意利用漫长的边境,不断地寻找宋军的弱点,将宋军一部部地击溃,使整个西北糜烂。如果是这样想的,元昊所图就很大了。
然而元昊也不能称为绝世天才。
一是没有练出一支强大的军队,西夏骑兵的优势让他埋汰。
二是他没有长远的眼光,不但使契丹兴平公主莫明其妙死了,对契丹人也多不敬重。于是眼光更差的辽兴宗得到宋朝好处,率领大军前来问罪,幸好那一阵风!
虽胜了,毕竟是契丹,若契丹人与宋人两国联起来,西夏必定覆灭,正好宋朝求和,于是答应议和。大约契丹人的出征,才使他这个方策改变。随后西夏元气惭惭恢复,又因为种师衡的反间计得效,西夏发生许多事,包括元昊本人身死。
也就是元昊有战役的眼光,但没有战略的天赋。
可以看一看唐朝,唐朝受制于突厥,委屈求全,一统天下后,立即反击突厥。或者学一学春秋时的越国,句践卧薪尝胆,一举成功。若不是与契丹人发生冲突,以元昊这样游斗下去,宋军疲于奔命,西夏将疆域拓到延州与原渭不是不可能。
当然,辽兴宗眼光更浅。
其实宋朝与西夏相争,契丹可以渔翁得利,仅是一年西夏因为宋朝禁止商榷,便宜卖给契丹的马匹与皮毛,就能产生巨大的收益。甚至打到最后,契丹还能乘宋朝式微的时候,入侵河北。
总之,这是一个星光末落的时代,文人的时代,而不是武将闪烁的时候。
郑朗自己军事能力也不行。
但他手中有狄青,还有一个人,种世衡,现在朝廷还没有多重视,不如将他要过来,定川砦之战过后,再将他送还环州。让他安心去使反间计去。
想到这里,郑朗不由笑了,这个人好啊,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仝明说有阴有阳,谁能阴过老种先生?
“郑知州,为何发笑?”
“以曹将军之意,是范仲淹之策为上,还是韩琦之策为上?”
“范仲淹。”
“为何?”
“我朝军事天赋无一人能及元昊,不动元昊无奈,一动就会有空隙存在,也能让元昊找到,那么又是一场惨败发生。”曹琮是善意地提醒郑朗。别看你很聪明,但这是战争,不是写儒学专著,越聪明越容易上元昊的当。
而且郑朗越笑,曹琮越担心。
毕竟他推荐自己担任陕西长官,是不是一个玩笑,也是对自己的认可。
“曹将军,我知道,也不会不自量力。但一昧防御,你认为此法妥当否?范仲淹筑寨砦拱卫,不是不妥。然而想将所有前线筑寨设砦,筑成一个铁桶,使元昊不得入侵。但我不懂的是另一个问题,从府麟二州开始,一直镇戎军,这条边境长达几千里,得筑多少砦寨,得进驻多少士兵,才能将这个铁壁形成?是五十万,还是一百万禁军?”
这才是一个真正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