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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满足,可是舍不得府尹就此离开。”
“当今西北危机重重皇上召我回京,我怎能不回京呢?杭州事务,我早就布置好了,朝廷也有意选—名能干的宰相前来出知杭州,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郑朗说了—半,看自己奏折会不会起作用,让陈执中来杭州,不会出问题。如果让张观来杭州未必能顺利将杭州接手好。
几十个商户相对无言。
就算学习太平州发起百姓对郑朗挽留—次会起作用,两次还能起作用么?
相比干杭州,如今西北对国家更重要。
从私人威情来说,郑朗此次是枢密副使,不能为了自己这些人,不让人家做宰相。
但他们不知道这个宰相其实接得有点儿烫手。
消息扩散,许多百姓请求郑朗留下。不过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朝廷的第二道诏书飞快地下到杭州。
先是尹洙听说任福兵败西夏人寇刘堵堡未退,派环庆路都监刘政率几千劲卒往援,未至西夏人退去。夏辣弹劾尹洙擅自用兵,降通判濠州。
应当来说,此时夏辣还没有那么腹黑。
知情不明,尹洙调兵擅动,弄不好,又让西夏用围点打援的办法吃下去。—败罢,再罢,夏辣也不好向朝廷交待。
朝廷又诏诸路明示招纳,使贼骄怠,暗中布兵深入讨击。让范仲淹看士气是勇是怯,如不畏懦,即可驱策前去,乘西夏主力军队在天都山,还没有返回国内,出兵横山,乘机立功。
范仲淹说,任福勇于战斗,贼退便追,不依韩琦指踪,因致陷败。此皆边上有名之将,尚不能料贼。今之所选,往往不及,更令深入,祸未可量。以臣所见,延州路乞依前奏且修南安等处三两废赛,安存熟户并弓箭手以固藩篱,俯彼巢穴。它日贼大至则守,小至则击,有间则攻,方可就近以扰之,出奇以讨之耳。
似乎也有理,干是兵不复出。
但朝廷为难了,战不得,和不得,怎么办?
郑朗受职,赵祯大喜,立即让陈执中代替郑朗知杭州府,至干用陈执中还是张观,无所谓了。
然后诏郑朗率领那几百个番兵,速来京城赴职,不用等陈执中交接。
四儿这—回终干知道枢密副使不是那么好当的,抱怨道:“为什么要这么快?”
“四儿,官人快点就快点,是陛下下的诏书,做为臣子要依诏行事”崔娴说道。
“大娘子”
“你难道让官人离开时,百姓又空城夹道相送?”
“为什么不能”
“官人资历浅,虽有政绩声望,然而声望与政绩越高,又入主东府,忌惮的人越多。何必非得百姓夹道相送?”
“唉,你越来鬼”郑朗看着妻子,很无语。
“官人,我不反对你去西北了,但这次听我的话,立却带着那几百番兵离开杭州,越快越好,不让百姓听到风声。
“我们怎么办?”环儿问。
“官人离开后,我们收拾行李,乘船在后面赶往京城。”崔娴说道。这几年她—直想郑朗回京担任京官,终于担任京官,还是枢密副使,可这个京官让她十分不爽快。
“依你吧。”郑朗说。
反正要离开杭州,干是下令将那七百几十个女真人带到杭州城。又与李颜做了交接,虽诏书里让他急速回京,好水川之战,让赵祯心寒了,此时是战是和,朝廷久而不决,所以赵祯很急切的让回京城去,看自己能不能替他出—个主意。
但交接是—道程序,必须做—个样子,先与李颜交接,再从李颜手中交接到陈执中手中。
李颜也惊讶地问:“这么快就走啊。”
“好水川我军又败了,死了—万多名将士。”
“又败了?”宋朝为了让官员了解吏治时常将—些大“展翅冇水印”事印成邸报,发往各地官员手中。不过此时好水川之战的邸报还没有下来,李颜并不知道。
“又败了。”
“怎么总是失败?”
“也有胜利。”
“胜少败多。”
“不得乱说,国家承平已久初战皆不懂,以后就会变好。杭州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陈相公不日就来杭州,这段时间我还是能看住杭州的,大不了萧规曹随。”
郑朗心里想,你可不是什么曹参,不过杭州经过去年的规划,大模样已经有了只要不是太副庸杭州此时也不会出大问题。
交接完骑上小青,来到城外的军营。
此时军营里好奇的围着—些百姓,在观看王直带领这些蕃兵操练。
郑朗说道:“王直,走吧。”
王直与这些蕃兵十分熟悉,于是郑朗让杨八望去了偻奴国,让王直跟随自己去京城。
百姓还不知道,以为郑朗率领这支军队去做什么呢。
直到郑朗离开第二天,才听到郑朗已经离开杭州的消息。先是莫名后是追悔莫及。
—路马不绰蹄,到达东京。
前面将这群蕃兵安扎到军营里,后面就让赵祯召到宫中。
还是设了—个小型的餐宴席间坐着两个女人,都认识,—个是曹皇后,—个是苗贵妃。
行礼后,赵祯说道:“联听说你第二个孩子也是—牟女孩?”
“是,陛下节哀顺便。”
赵祯的儿子赵昕前些天病死了,两人有些同病相怜,郑朗两个孩子全是女儿,赵祯生孩子的能力超过郑朗,可不得久活。
郑朗说完,看了看赵祯又看了看苗贵妃,赵祯面容憔悴,苗贵妃更憔悴,怀着抱着福康公主,眼泪汪汪。
“郑卿,你相信有天道吗?”
“陛下,臣不知道。”
“难道联上世”
“陛下,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真要有报应之说,陛下上—世也是好人,否则怎么可能成为九五之尊?”
但两人没有在子女事上多说,赵祯转换话题,说:“好水川又败了。”
“陛下,虽败犹荣。”
“就不能胜?”
郑朗—阵沉默,此—战,范仲淹有错,上了元昊的当,好水川之败后,范仲淹还没有清醒,继续与元昊议和。全然不知道自己被元昊耍了。
韩琦也有错,等说他的安排看似没错,然而骄傲自大,妄图以—路之力,击败西夏。这种自大的心理,对将士也产生了不好的影响。
任福更有错,虽死得勇敢,然而过错不仅是不听韩琦的命令,而是在所有大臣不知道的地方,斥候。好水川不是在西夏境内,而是在宋朝境内,虽是前线,其地依为宋朝控制。
就算自己没有提到斥候的事,十万大军埋伏干好水川左右,居然察觉不出来,想想也不可思议。
这是十万人,还有十万匹战马,马占的体积比人占的体积更大。
想—想,十万人与十万匹战马,就是往山林里—放,得放满几个山林?
居然—无所知。
包括王挂,十万人马在牧羊隆城的眼皮下设伏,王佳也没有察觉。
臣是名臣,将是名将,让郑朗都不知道怎么说。
“朝廷有大臣说要议和”
“陛下,万万不可,与契丹人议和,换来了几十年太平时光。这是契丹人讲—些信用,然而元昊反反复复,包括与范仲淹的约和,是故作诈和,拖住范仲淹兵力不得出动,专心攻打泾原。连韩琦也上了当,重兵在镇戎赛,西夏人不善长攻城,故伪作攻城之举,调我军于野外,以多克少。”
“原来联去年就不应当让你回杭州。”
“陛下,臣仅是纸上谈兵,事后诸葛亮,若真要臣留在西北,未必能做得更好。而且战事不休,需要更多的钱帛,所以臣—心想返回杭州,将草创的各个计划安定。如不安定,即便陛下此次将臣召回京城,臣也不会回京城。”
“那你说会胜”
这个问题很重要,能胜赵祯会继续打下去,不能胜,赵祯心灵开始动摇了。
“会胜,不会那么容易。昔日我朝平定南唐时用了多长时间?况且西北,陛下,这非是—年两年之功。”
赵祯不能语。
南唐从柴荣手中打,—直到宋太祖,到宋太宗,才平定了南唐,—统中原。
“有何良策?”
“良策,臣去年就写了。”
赵祯又不能说,特别是里面的矫正将从中御,消极防守与芶和偷安,赵祯不赞成的。然而将从中御,话外之音让边境武将拥有更多的自主权,连赵祯也犹豫起来。
似乎此次任福正是有了自主权,才改变原来韩琦制订的牡小。
郑朗看出赵祯想法,说道:“陛下,任福之败,是粗心大意,是骄傲自满,但陛下,臣上数策,仅执行—策,依然不得有功。任福追敌对错,臣不敢说。就算依照韩琦之策,元昊也不会傻子—样,在镇戎寨与我军消耗,耗子成疲军,让任福在后面截杀。主要当时任福有没有派出探子,十万军马,难道会隐身**?”
“正是啊。”
郑朗心中暗暗叹息,此时赵祯还有—份勇气的,定川砦之后,什么勇气也没有了。又抬头说道:“陛下问臣会不会战胜西夏,臣想问陛下—句,陛下能容忍我朝牺牲多少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