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举着手中一份保证书说道。
杨信就站在他身旁。
“我们要面见陛下,向陛下当面为史可法诉冤!”
他面前一个陕西口音的举子高喊道。
“对,我们要见陛下!”
“面圣!我们要面圣!”
……
那些举子们一片吼声。
“混账东西,王公公适才宣读的圣旨你们没听到吗?陛下的圣旨在此,尔等还不散去,难道是想抗旨吗?”
杨信喝道。
“奸臣,谁不知道就是你想害死史义士!”
那陕西举子鄙视地说道。
“你叫什么,说话要负责!”
杨都督怒喝道。
“陕西韩城举子卫景瑗,阁下是否连卫某也要陷害,若是如此,卫某倒是很想去诏狱拜见诸位忠臣义士。”
那举子冷笑道。
“对,直隶曲周举子路振飞,阁下有本事把我们都抓进诏狱!”
他身旁举子义愤填膺地喝道。
“江西赣州举子万元吉,愿入诏狱侍奉诸位忠臣义士,阁下镣铐何在?”
另一个举子喊道。
“对,阁下有本事把我们都抓进诏狱,大明朗朗乾坤,还没到阉狗奸臣只手遮天的地步……”
后面一个举子高喊着。
后面一片同样激动地喊声。
但就在这时候,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所有举子纷纷转头,愕然地看着从长安左门涌入的骑兵。
而最前面的孙守法举着铁鞭,就在进门的同时做了一个动作,他后面四名传令兵迅速左右分开,就在同时孙守法带着骑兵继续向前,很快那些传令兵逆着队伍向后直奔那些哨长。紧接着后续进城的各哨依次分开,在已经停下的孙守法身后重新列阵,那些教官迅速整理阵型,很快在这些举子注视下,一个四列横队背对长安左门排列,一支支训练矛如林立起……
“诸位,我看你们还是散了吧!”
王体乾说道。
“诸位,别怕,我等一股凛然正气,何惧此等奸佞,今日不见到陛下绝不离开。”
万元吉喊道。
“不见陛下绝不离开!”
路振飞和卫景瑗齐声喊道。
然而……
后面人群中一个士子已经起身。
“这位举子报上名,等你高中了,杨某也好向九千岁举荐。”
杨信笑着说道。
后者赶紧把头低下,而且还特意把方巾拉下来遮面,不过这没什么用,熟悉他的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党崇雅,你想去哪里?”
卫景瑗怒道。
“仲玉老弟,既然圣旨已经下了,我等之意陛下已然知晓,那就无需再惊扰陛下了。”
后者尴尬地说道。
杨信又不是没干过对举子动武的恶行,他都敢拿大炮轰了,自然也不会没有让骑兵踩的胆量,以识时务著称的党崇雅,对这一点还是有几分觉悟的,这时候不跑难道等着骑兵冲过来。再说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够了,他们来为史可法上书请求赦免了,而且在承天门外等了好几个时辰,可以说已经有名声了,大家无非就是为了求一个好名声。
现在已经得到了。
那就没必要再节外生枝了,难道还真为此硬顶着?
而且不只是他,此刻包括李建泰在内,一下子数百举子纷纷站起来,加入到离开的行列,很显然大家嘴上喊的凶,真要是面对骑兵,这个还是不太可能,主要是都知道杨信的丧心病狂程度。不过也有一些举子和卫景瑗一样愤慨地斥责他们,但他们越斥责起来的越多,很快就已经差不多有三分之一了,就仿佛被水流冲蚀的沙子向外散去。
“诸位倒是搞得杨某措手不及啊!”
杨信笑着说道。
的确,他猜到肯定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问题是他没猜到这么快啊,他的骑兵刚到啊,好歹你们还能撑一下。
话说眼前的这一幕,就仿佛一个黑色幽默,刚刚还在高喊着不见皇帝不离开的举子们,在看到骑兵后瞬间选择了屈服。
“尔等忠义何在?”
万元吉站在那里,抓狂般嚎叫着。
此刻的他就像站在一座豆腐渣工程的堤坝前,眼看着原本仿佛固若金汤的一切,在瞬间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垮塌,他甚至用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仿佛二十多年后,他站在赣州的尸山血海中,绝望地看着汹涌而入的异族入侵者,最终走向他生命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