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攻击锦衣卫,你们最好想清楚此举意味着什么。我会在事后把你们抄家灭门的,别以为我查不到你们,你们都是西北边军出身,只要去卫所一查就行,这里有没有靖虏卫的,靖虏卫赵家跟我可是兄弟。
那时候你们觉得这些官老爷会救你们?
你们自己在官老爷心中是什么,难道你们自己不清楚?
你们不过是用过之后可以随意抛弃的,他们会救这些士子是因为他们和这些士子是一伙的,但你们有什么资格和这些官老爷们一伙?杨某是什么人想来你们也听说过,我想杀的人还没有逃过的。”
杨信看着那些雇佣军,换上一口的陕西话说道。
那些雇佣军面面相觑。
他们的确都是西北边军出身的。
尤其是陕甘宁一带,不但穷而且常年和蒙古人打仗民风剽悍,而晋商在这时候的准确称呼是西商,他们是山西和陕西商人的联盟,他们要雇佣打手肯定这一带最理想。那些原本军户出身,但因为卫所制度糜烂陷入穷困的旧军户,也愿意来当打手赚钱,但就算雇佣军,他们也有自己的亲人,攻击锦衣卫是绝对抄家灭门的。
为雇主工钱杀人可以,但杀锦衣卫这个就是另一回事了。
更何况袁世振还不是他们的雇主。
他们的雇主是那些盐商,只是为了给袁世振面子,才把他们借给袁世振的。
“斩!”
在他们的犹豫中杨信说道。
黄三看了看他儿子,后者立刻举起了刀。
他们可不是那些雇佣军,到这时候了,这些士兵对杨信已经可以称得上绝对的忠心,根本不怕为杨信而死,因为他们知道死了不会白死,之前那些阵亡士兵的亲属已经到了,而且已经送往天津安置。
杨信已经给了他们未来。
而在他面前的正是方大猷,原本历史上咱大清的山东巡抚,这时候也终于清醒过来了……
“袁公救我!”
他撕心裂肺地尖叫着。
所有那些青虫都在同样撕心裂肺的尖叫着。
他们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些在神宗时候被惯坏了的士子,头脑依然停留在他们幸福的万历年间,那时候他们愿意堵衙门就可以堵衙门,愿意哭庙示威就哭庙,甚至还敢去皇帝家门外堵着。在他们想象中,这一次的结果会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无非就是皇帝向他们屈服,他们随便推出一个顶罪的照顾一下皇帝的面子……
陈幼学就是干这个的。
然后他们让老百姓看到,这个天下还是士绅们说了算的。
而他们这些士子还是代表着正义,而且还是必胜的正义,然而现在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怎么就要掉脑袋了?
那些士子真的都哭了,他们不想死啊!
而在他们面前的河道上,那些雇佣的船工正在撑着他们堵死运河的那些船依次通过浮桥的通道,后面更多载着青虫的船还在向前,甲板上全都站满青虫,一个个默默看着一百零八个被按倒在运河边的同伴。
至于这些青虫如何选择还得由他们自己决定,或者说由这场杀戮的结果来决定。
“谁敢斩!”
袁世振和李养正齐声厉喝。
但就在他们的厉喝声中,黄三儿子手中的刀化作一道寒光,紧接着方举人的人头在鲜血喷射中落下。
“开火!”
袁世振吼道。
然而……
他身后一片寂静。
袁兵备愕然回头,看着那些正在放下鸟铳的雇佣军。
所有雇佣军都在放下他们手中的鸟铳……
“俺是保镖,不是反贼!”
最近的雇佣军一脸憨厚地说道。
“银子可以赚,但抄家诛九族的事不干。”
他身旁同伴补充道。
袁兵备悲愤无言,紧接着仿佛瘫软般坐在了地上。
至于那些骑兵……
这些雇佣军都偃旗息鼓了,他们那里还闹个屁,更何况李养正又不傻,既然袁世振没成功,他当然也不会成功,还出头那也未免太愚蠢,话说这种老油条遇上事情都是很懂退让的。
“继续斩!”
而杨信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方举人的死尸倒在运河岸边,脑袋滚落在水边的青草里,他死不瞑目的双眼在一朵野花旁边瞪着天空。
而他一旁的是叶初春,原本历史上咱大清的工部侍郎,因为眼睛被熏坏了再加上多少有点中毒严重,实际上一直在哼哼着,偶尔还嚎叫一声,就仿佛已经被按在案子上放血的猪。而且至今依然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懵懵懂懂,不过这对他来说倒也不能算是什么坏事,至少他不用看着旁边刽子手举刀砍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