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桢和丁丁回到医馆时,黄老板刚好找来,说黄安宁病倒了,让林桢去看看。林桢让丁丁再去问问朱陶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自己挎上药箱急冲冲出门。
仁坤堂内堂,丁丁坐在桌面,朱陶站在一旁,卤蛋在他头上飞来飞去。丁丁拿了颗葡萄,往嘴巴里扔,朱陶偷偷伸出手来,被丁丁瞪了一眼,忙缩了回去。
朱陶已经将剩下的子草全部给了丁丁,她仔细检查了一遍,每颗子草上都没有红点,但是却有淡淡的腥臭,和丁丁之前在黄安宁身上闻到的味道一样。
卤蛋似乎很不喜欢这些子草,在丁丁面前跳来跳去。
“你是想说这些子草有问题?”丁丁看着摇头晃脑的卤蛋问。卤蛋点点头。
“和你有关系?”丁丁抬头看了眼朱陶,朱陶赶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目光移到卤蛋身上,卤蛋也摆了摆绿莹莹的小手,然后吱了一声。
同味草长在院子里,不曾离开过。黄安宁他们都是去了院子,朱陶亲自给的子草并且看着他们服下的,中间没有任何人经过手,朱陶和卤蛋都没动过手脚,所以说……
丁丁目光一闪,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拽着朱陶出了门,卤蛋也赶忙飞起来落到丁丁肩膀上。
刚刚出了医馆就碰上了林桢,黄安宁前日还和他们一起去城外,今天却晕倒了过去,而且身体迅速衰败,林桢忧心忡忡。
他们一行人直接出了城,到了朱陶借的院子。
院门打开着,仿佛主人只是出去了,同味草之前长出来的地方种着葱蒜,丁丁仔细翻看着,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快过来看看。”林桢在后院喊。丁丁和朱陶一同过去,后院有一口深井,已经干枯许久了,井口上长满杂草。林桢走到此处,觉得井底有东西,却看不清楚,就从房内拿了也一口铜镜折射了光线照到井底。结果看到了一具女尸,身体已经部分腐烂,露出深深白骨。
朱陶被吓了一跳,不停解释“不是我干的,我真的不知道后院有具尸体,如果知道我才不敢住在这院子中呢。”
“你一个妖怪,如此胆小。”丁丁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低头又闻到了熟悉的腥臭味。丁丁逼着朱陶跳入井中将尸体取出,林桢检查了下尸身,推测应该是死去几月了,从穿着的衣物来看,应该是个农妇。
“难道是原来的主人?”朱陶问。
丁丁上次来,没有仔细检查过屋子,此时和林桢四下看看,除了正屋被朱陶占了,放了一堆糖果煎饼外,其余屋子还保持着原主人在时的模样。屋内有许多小孩的玩具,摇鼓、木马,还有妇人的衣饰,林桢的铜镜就是从侧屋中拿的,却没有男人衣物。
“应该是一对母子,我去问问附近的人,看有没有人认识。”林桢说还没等丁丁开口就转身离开了。
“唉,这么着急,哪里用出去问,让她亲自告诉我们不就得了”丁丁摸了下卤蛋的脸,“那还是等她回来一起问吧。”
丁丁让朱陶将尸体移到屋内,然后找了块干净布匹盖在上面,卤蛋似乎和死去的人很熟悉,有些焦虑地在尸体旁边吱吱地打转。
“你想我救她?”丁丁望着和平常不一样的卤蛋,淡淡开口,“她已经死了,死透了,活不过来了。”
卤蛋急了,吱吱叫得更加大声,跳到林桢肩膀上,来拽她的头发。
“她又不是我害死的,人死如灯灭。”林桢用手指一弹,卤蛋被震飞了出去,刚好落在推门进来的林桢身上。
此时林桢眉头紧锁,原来这里真的住着一对母子。
胡家在城东卖肉,三代都是屠夫,胡大杀猪干净利落,卖肉从不缺斤少两,来往的都是老顾客,胡家娘子很是贤惠,将家里家外料理的规规矩矩,更是为胡大生下来一个大胖小子。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生活富足。
可没曾想到,这个小孩五岁时候因着贪玩,掉到了河里,回来以后就大病一场,变得痴痴傻傻,连饭都不会吃,衣食都要人照顾。胡家带着儿子到处看病,钱花了不少,家底都掏空了,却一点好转都没有。往日里帮着丈夫打理生意,收拾家里的胡家娘子为了照顾儿子,什么也顾不着了,时间一长,白天吃不上热饭,晚上回家还要对着一个只会哭闹的傻儿子的胡大就受不了了。和隔壁李寡妇一来二去搅在了一起,更是在李寡妇的撺掇下,将她和前夫的女儿接回了家中,在胡家娘子面前不顾廉耻地乱来,最后甚至将胡家娘子母子赶了出来。
胡家娘子万般无奈下,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兄嫂却也不愿意收留,只将城外的这处小院暂借给他们母子居住。
“那后来呢?”林桢讲到此就不再继续,朱陶忍不住问。
“后来的事情,邻居也不知道了。只是说那胡家娘子很是能干,帮人缝缝补补,做些刺绣,也勉强养活了自己和儿子。半个月前,他们母子却突然凭空消失了,村里人还以为胡大迷途知返,将他们娘俩接回城里了,却不想胡家娘子原来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