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是够怕了,但心中希望也足,这会儿仍旧嘴硬得狠。
“十秒钟到了。”赵老板轻声道。
白晃晃的刀光亮了出来。
下巴朝天空一仰,骆缘嗷地一声哭叫了出来。
“啊啊!!好——痛——啊!!哇——!!!”声音尖细,用尽全力,她两腿打着颤,叫得像是一只被阉割的鸡。
披着夜色,站在荒郊野外的赵老板,本来是很淡定的,被来人惊悚的尖叫叫得,她给吓了一跳。
——至于吗?这叫得太生动了吧?
深吸一口气,赵老板没好气地对她说:“你冷静一下,只要你愿意说出……”
“呜呜呜……呕……”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骆缘已经完全进入神智昏迷状态,哭着哭着竟然干呕起来,仿佛哭得吐了。
“好痛好痛……呜呜呜,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呕……”
——额……痛个屁啊,只切到点皮肉,还没断呢。
——这他妈的胆子也太小了,稍微吓吓就被吓疯了。
被她哭得烦躁,赵老板想着,索性切她一根手指,让她清醒清醒。
刀光一晃,还没有付诸行动呢,就见面前的人两条腿软趴趴地一扭,姿势奇怪地冲她跪了下来。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呜呜呜,我的手我的手……”她理智全失地嚎啕大哭,抱着自己的手打滚,好像正在经历断臂之类的莫大痛苦。
——你的手指只是破皮了好吧?!
“把她给我拖起来。”
赵老板有点后悔用剁手指来吓骆缘。这下连正常的沟通都做不到了,她还能问出什么?
“不要啊不要啊……”屁股着地,用重量死赖在地上。
绑匪们拽她,像拽起一个沉重的沙包。
双手被紧紧地藏在腹部里,骆缘似捂着个宝贝,不让别人靠近她的手。
怂成这样,真是让威胁的人都觉得没意思了。
“最后问你一次,你什么都不知道?”赵老板冷着双眸,声音中渐显杀意。
她不认为,被吓成这样的人还有能力掩得住事,所以……要不然,就是骆缘意志坚定、演技极佳,这种情况也说明了,她打死不会配合他们,告知正确的信息;要不然,骆缘就真的是一无所知。
事情到这一步,骆缘心知对方是要到做决定的时候了。
不知那决定是什么,她心里慌慌的,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继续顺应心理的真实反应,胆战心惊地害怕着。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赵老板示意手下:“套上麻袋,把她处理掉。”
——好吧,不论是哪种情况,都没有必要在这个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听到这句话的那个瞬间,代替惧怕地,骆缘的眼睛左看看又右看看。
——怕死吗?她怕。
——信叶冶会来救她吗?她信。
可能是留在人世的最后一点时间,最后一眼,她在找他在哪里。
哪怕是信错了,哪怕是信错了也还信。
骆缘知道,她和叶冶会再见的。
叶冶离开的日子里,幻想过太多次和他的相遇。
因为想得太多了,好像他真的回来过似的。
其实她不知道他在哪里;不知道他有没有如她期望地,在暗中看着自己;不知道他亲吻她时,有没有一刻是发自于爱意。
阅尽天下言情小说,听过五花八门的套路,骆缘没有学乖,反而变傻。
她信,真心能换来真心,兜兜转转,该在一起的人会在一起。
没有理由,可是相信着……
正义能打败邪恶,善良的人们会迎来胜利。
手下按照吩咐一拥而上,她的视线很快被一片漆黑遮蔽……
骆缘还有闲心想着:憋着尿死,这点有点惨啊!
想完这个,她又想到:自己死后一定会有真人的高清大照出现在报道里。早知道不参加什么见面会了,在人世留下自己的音容倩影,还不能监督主办方那边把照片p一p……
一脑袋的胡思乱想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这是骆缘最后的小把戏。
小时候到医院打针,护士小姐让她看窗外,找找蓝天白云之中有没有飞机。
她这么怕痛的人,只能死命瞪大眼睛,去想那架不存在的飞机,以催眠自己忘记,疼痛即将降临。
“砰——”
一声枪响,穿破了冰冷的夜色,直直冲向骆缘的方向。
原来死亡来临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