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禾也大致能猜到,他这只怕是在逃避吧,只要没有人取代侯府侯爷这个称呼,他大概就觉得这个人就不会真正离开,一旦取代了,有些痕迹就真的会随着时间而淡去,坚持唤他大公子,是不是也在提醒着他人,侯府的主子可不止这几位,或者说,是在告诉他自己,傅景宸永远都是傅家的二公子,永远都是他的弟弟,从未真正离开过。
她突然有点同情傅景晏。
还记得那日他喝了酒,躺在她的膝上,他说还有一个弟弟,喜欢读书写字,可惜被他们成天逼着从武。
他大概是后悔自责,觉得要是当初任由傅景宸去做想做的事,便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所以,才会对傅君宝读书一事格外重视上心。
沈禾不自觉地皱起了细眉,清秀的脸上有了些许感慨的意味,她摇着蒲扇,思绪继续涌动着。
突然想到,其实,傅景晏的自责完全没有必要,傅老侯爷和傅景宸被困在城中次日朝中便派了大军前去,另一方面他也带兵前往,只不过中途突然遇阻——
她摇着摇着的蒲扇突然停了下来。
她看着已经在沸腾的药罐子,有些自嘲地摇摇头,竟然会往他人陷害这方面想。
兴许是她想太多了。
傅景晏待她确实还不错,既然傅老夫人有意让她旁敲侧鼓引导引导傅大公子,那她就试试,虽然成效可能微乎其微。
药罐子沸腾的厉害,灌内的药汁直接冲开了那盖子,她目光被吸了过去,一时急的忙伸手去扶,药汁又从里面冲出了一点,直接溅在了她的手背上。
沈母进来就看到她这手忙脚乱的模样,赶忙走了过去,拿起地上的抹布,“怎么熬过头了?在想什么呢,还有呀,这有布不用,直接上手,”沈母拿开她的手将灌口处理好,又俯身用灰堆盖了灶里的火苗。
“火烧的太猛了,我一时着急,就忘了拿抹布了。”手上被溅了一下,现在灼热灼热的,她将手放在嘴边吹着气。
最后沈母给她用水浸泡了几遍,然后又给烫着的地方贴了几片葱叶。
好在处理及时,最后到底没有起水泡,只是那一片红彤彤的。
只是触碰一下还有一点灼痛的感觉。
她突然想起傅景晏今天让她小心点不要烫到,当时怎么都觉得不可能。
偏偏还是右手。
第二天临走之前,沈母让她今日就别去了,她想了想,拿着这么高的酬劳,不去还真说不过去,沈母没法,又给她缚了两片大葱叶。
说来也是巧,偏偏今日这傅大公子没出去,他抱着傅君宝进来书阁时,沈禾正在摘那两片葱叶,听到动静,猛地揭了下来,握在手心里,慢慢挪到身后。
不过,她那点小动作也没逃过他的眼睛,抱着傅君宝大步走过去,随后放下,动作都没停一下,直接伸手将她藏在身后的手握了起来。
好巧不巧,他掌心的力度偏偏都压在她手背上,沈禾脸色变了变,疼的有些不悦,竟直接放重了语气,道,“大公子,你轻点。”
接着沈禾楞了。
呆呆地看着同样有些怔楞的傅景晏。
她,刚刚是在冲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风中凌乱的沈禾:我是谁,我在哪,我说了什么呜呜呜我口误~
三千多字好长好长哦~宝宝们满足吧哼唧唧o(≧▽≦)o
第25章陷阱
傅景晏垂眸,看着那裹在自己掌中的手,“在藏什么?”
掌心力度才松了一点,沈禾便忙将手抽了回去。
手背层薄红的皮肉擦过他微带着茧子的手心,那种火辣的疼痛立即蹿了出来。
沈禾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脸上却尽量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大公子,时辰不早了,我还是赶紧开始吧。”
也没等傅景晏说什么,直接走到傅君宝身旁,“三公子,今天我们先温习一下昨天学的。”
傅君宝坐在椅子上,小胖身子没有动,乌黑的大眼睛溜溜转着,一会看看沈禾,一会看看傅景晏。
她能感受得到傅景晏的目光一直投在她身上,她觉得有些尴尬,只好背着他俯身去拿白纸,才在案桌上铺垫好,就听到身后那静了许久的人又道,“君宝,今天就不学了,好不好?”
“大哥。你真好,我要去玩蹴鞠。”傅君宝抓住他的衣袖,又看了看沈禾,“让先生陪我玩好不好?”
傅景晏将他从椅上抱下来,“自己去,我要和沈先生谈点事。”
说罢,唤了门外的丫鬟进来。
安排好傅君宝,男人大步走到案桌边,深潭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手,接着不容置喙地直接撩起她的手背仔细看了一番。
柔软白嫩的手背上,靠近虎口处的肌肤,红透一片,还有点微胀的痕迹,他动了动拇指指腹,触在那处,有点微热的触感。
沈禾手微微颤着,又一次想起他昨日提醒自己的事,也不知怎的,突然有了几分愧疚,他还没说什么自己便先开口解释了,“昨天火烧太猛,中午又容易困,结果醒了之后,药汁喷出来。”
“烫一次也好,涨长记性。”他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书阁,修长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扉处。
沈禾往手背上呼了一口气,心想,傅景晏这是直接离开了吗?
既然傅君宝也不学了,那她应该也可以回家,
回去再让她娘给手上贴点葱叶,兴许明天就能好了。
打算的好好的,她收拾了一下,便出了书阁,步子才到那楼梯前,便看见下边傅景晏正上来,一步并作两步,没一会便来到她面前。
看了看她这架势,傅景晏轻描淡写道,“这么急着回去?先跟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