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
小奶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甚至还不自觉地打起了小胡噜,却又忽然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一爪子拍住了这个晚辈犯上作乱的手指头,尽力摆出了个凶狠的架势:“我出了什么意外,关你什么事,谁要你们玄武殿的人管了!再说了,谁说我这是猫的——你仔细看看,我只不过是不小心变小了而已!”
“可前辈您明明之前还一口一个猫,说什么都不让我们喊您白虎前辈……”
穆羡鱼无辜地应了一句,又耐心地把正炸着毛的小奶猫给捧了起来,放在了眼巴巴望了半晌的小家伙手中:“来,墨止——你来抱一会儿前辈,免得前辈老是要仰着头跟我们说话,实在太辛苦了。”
“你们整个玄武殿,也就你这个小禄存还算识相。”
白虎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交给了小花妖是为了让小家伙方便揉毛,欣慰地点了点头赞许了一句,便舒舒服服地揣着两只前爪窝在了小家伙的怀里。墨止不由轻笑出声,连忙把怀里的小白猫捧稳当了,又试探着用一根手指轻轻顺了顺额顶的软毛:“前辈的毛好软……”
“不要随便乱摸,一会儿该碰乱了!”
毕竟无法抗拒来自猫科动物的本能,白虎佯作凶狠地挥了挥爪子,却还是藏不住语气里的隐隐发飘:“我要不是长尾巴没长好,也不会把自己给搞得封印了,还掉在这里想回都回不去——小禄存,我不知道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手法,居然能让我动弹不得。念在你并无恶意,本座这一次就不惩治你了,可你若是敢叫别人知道了,待本座恢复之后,一定饶不了你!”
“那前辈很可能就要冤枉晚辈了——其实只要是走兽,一般后颈被人捏住,大半都是动弹不了的。这件事可不光是晚辈一个人知道,人族随便出来个猎户家的孩子,或是养过猫狗的,大抵都知道这一回事……”
穆羡鱼不由失笑,却又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放缓了声音耐心地应了一句。白虎被吓得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又难以置信地望向了一旁的飞白:“怎么会有这种事——臭小子,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
飞白不由微怔,下意识摇了摇头,见着白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却又连忙补了一句:“但是前辈,您问我也没用——打记事以来,我这是头一次走出我那个院子,我不知道事的多了去了……”
白虎才放下的心就又被他这一句话给提了起来,焦躁地来回转了两圈,懊恼地晃了晃脑袋道:“这可怎么办——万一玄武那个混蛋学会了这一手,我还要不要再回去了!小禄存,你有没有什么条件,只要你不把这个办法告诉他,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前辈——前辈,其实玄武前辈打算的应该不是这个办法。”
小花妖壮着胆子揉了揉奶猫身上的软毛,仔细想了想当时玄武前辈确实不曾说过还要保密,才又轻声道:“玄武前辈和我说——要我去给他找到猫薄荷来,好骗您跟他回家去……”
“他要我跟他回家?”
白虎愕然地抬了头,关注点显然和小花妖的本意差出去了十万八千里:“可是——我当初跟他吵架,就是因为我问他是不是想要我跟他回去,那个蠢乌龟居然连话都不知道说一句,他现在怎么又想通了叫我跟他回家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晚辈倒是有个不成熟的猜想。”
穆羡鱼不由无奈失笑,扶了额轻咳两声道:“其实很可能只是因为——您当时一起说了好几句话,玄武前辈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所以只能一件事一件事地回答您……”
“我们几个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他这个毛病我当然知道——可我当时都已经和他说的那么明白了,他就像是一个字都没听见一样,说什么都不肯回答,根本就不是因为反应不过来!”
一说起当年的事,白虎便又忽然生出了一肚子的气,用力挥了挥爪子沉声开口。穆羡鱼不由哑然,一时却也猜不透自家那位先祖究竟是玩儿的什么花样,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晚辈却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了……前辈还请消消气,兴许将来见到了先祖,先祖就自然同前辈说清楚了也不一定。”
“他要是能把话说清楚,我都能冲着人汪汪叫了。”
白虎依然还没消气,闷哼了一声便将身子调转了过去,却又忽然想起了小花妖之前的话,撑了身子抬起头道:“小木头,你说得猫薄荷是什么,对我又有什么用,也是动都动不了的那一种吗?”
“不是的——可能要比那个的效果更复杂一些……”
墨止怔了怔才反应了过来小木头是叫的自己,犹豫着轻声应了一句,抿了抿嘴才又小声道:“总归就是——先生把猫薄荷给山上的老虎吃了之后,那只老虎就会对着他翻肚皮了。我们还偷偷上去揪了一撮老虎毛,那只老虎都没有生气……”
“这是什么鬼东西——不是说薄荷都是用来提神醒脑的吗?为什么前面加了个猫就变成了这么个用处!”
白虎被吓了一跳,猛地炸了毛跳起来,错愕地来回望了望。见着穆羡鱼和飞白的神色都依然是一片茫然,心中便生出了个不祥的预感,抬了爪子按在了小花妖的手上:“小木头,你已经把猫薄荷给那头乌龟了没有?那东西在哪里,我能不能全把它们毁掉?”
“我还没有给玄武前辈——猫薄荷就生长在药谷里面,我还没来得及回去拿……”
虽然不知道两位前辈究竟是生出了什么误会,单纯的小花妖却也依然不舍得把这样一只小奶猫交到玄武前辈手中,略一犹豫便轻轻摇了摇头。白虎的目光在听到他说不曾给过玄武时便忽然一亮,听到了后半句,却又忽然沮丧了下来,无精打采地趴了回去:“那还是算了,药谷那个鬼地方我进不去……小木头,你答应了玄武帮他找那个叫什么猫薄荷的东西,是因为什么条件吗?我能不能给你开更高的价钱,让你不要给他找那东西?”
“前辈——那时是晚辈等人遇到了毕方。为了吓退毕方,晚辈不得不强行以血脉激发了先祖虚影,却也因此受到了反噬,墨止是为了救我才会答应玄武前辈的条件的。”
穆羡鱼无奈失笑,缓声插了一句话,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头顶:“只不过——先祖定的期限是两三百年之内,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等到了那个时候,我怕是也早已归位了。我们两个兴许还能有所转圜,想办法帮上前辈一把……”
“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有办法——当初我就跟青龙说,估计全玄武殿的心眼可能都长到你一个人身上去了!”
白虎不由大喜,一纵身便轻巧地跳到了他的肩上,欣慰地拍了拍这个颇为识相的晚辈:“那就这么定了——我就跟着你们走了,免得你们再不小心被那头乌龟趁机威胁。等我的尾巴长完恢复真身,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既然这样,晚辈倒还确实是有一事相求。”
总算遇到了个脾气相投的前辈,穆羡鱼却也不再推脱,顺势便点了点头,轻笑着开口道:“前辈如果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可不可以带着飞白住到穆王府去,再在里面弄些容易吓到寻常人的鬼神之事,最好是能让人都知道穆王府闹鬼了才好——”
“林渊大哥,这里不是穆王府吗?”
飞白忽然忍不住插了句话,又诧异地摇了摇头道:“我原本就是想要去穆王府的,接过一来了就被人追,我还以为是因为林渊大哥不在家……”
“这是我大哥的府邸——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在皇子里面行三,估计是路上问错了。”
穆羡鱼下意识应了一句,便忽然反应了过来,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还有些事要追查,确实要晚几天才能回去。前辈,不知您意下如何?”
“闹鬼好说,我在这边抢那蠢狗的窝住着这些日子,他们府里就天天神神叨叨的说要请个天师来捉鬼,这种事我最拿手了。”
白虎点点头痛快地应承了下来,踩着穆羡鱼的肩跳到了飞白的头顶,扒了两下就舒舒服服地趴了下去:“不过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让你们自己家闹鬼?是生怕别人还觉得你不够丧门星,想让自己更丧一点?”
“前辈居然也知道这一回事……”
穆羡鱼不由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倒是和飞白有关——飞白,你出来之后是不是还不曾见到过你的爹娘?”
“没有——我其实闻到了娘亲的一点点气味,但是实在已经很淡了,大概一个月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飞白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应了一句。穆羡鱼便也微微颔首,又望向了一旁仿佛也正若有所思的小花妖:“墨止,你可还记得那时候我们被虎豹骑追杀,你不得已动用了妖力的事情?”
“记得——那时候他们下的也是死手,我们差一点就被他们给追上了……”
墨止用力点了点头,认真地应了一句。穆羡鱼点了点头,便笃然地缓声道:“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高家自始至终都不待见我,却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要我的命,所以那一批人也不该是高家人派出来的——现在偷攻城弩的应当是飞白的爹娘,但仅凭他二人,谁都不可能调动虎豹骑的精兵来追杀我们,说明这之中必定还有第三方插手。要知道这第三方究竟是谁,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看谁一口咬定我有妖法也就足够了。”
“我明白了,所以小哥哥那个时候才会不叫我杀了他们,把他们都放了回来!”
墨止目光一亮,显然已经跟上了小哥哥的思路,一旁的飞白和白虎却都依然还只是一头雾水。穆羡鱼浅笑着鼓励地按了按小家伙的肩,再一看剩下的两个人一脸茫然的神色,便忍不住轻笑出声,耐心地替两人解释道:“我最知道这些事情在他们的眼中会是什么样,墨止是跟着我的,他们只会把那一场变故都记在我身上。所以只要将那些被墨止给困住的人都给放了,回京之后一查我有妖法的消息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大概也就能猜得到谁才是幕后的黑手了——只可惜原本想得好好的,谁知道我却忽然就成了什么玄武血脉,预想的效果怕是也要大打折扣,只能再往上面加点料才行了……”
“没听懂——不过你嫌弃玄武血脉的这个态度不错,继续保持,我现在觉得解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