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传音简单交代了一句就没了人影之后,他就一下子又从只用听从父亲吩咐,听贾赦这个后爹指使的少年郎一下变成了义忠亲王府的主心骨。
既要忙着贾赦以前留下来的差事,要管着府里的事,当然少不得还要照看弟弟,顺带还要孝敬太上皇这个祖父。
“您这过来,我要是远远地看见肯定以为是谁家少年呢,倒是没想到是您,倒是让我连祖父这两个字都不想喊出口了。”
太上皇骑在车上佯装不快道:“说什么呢,我都什么年纪了?”
“这孙儿说的哪里不对了?您说说,这谁能看到您这副模样还能知道您有我这么大的孙子啊?可不是连这称呼都不想称您了?”
这太上皇一下就笑了,一脸的我拿你没办法的模样,这眼里都能带着光。
许太监不远处瞧见了这眼神,看着都觉得这一幕暖的太过,心里还琢磨着,这还说不管呢,那亲切的样儿换了别的皇孙瞧见了试试,保准心里不知道羡慕成什么样呢。
太上皇这还是下了车,毕竟有些不成体统,这下车之后才道:“在上课呢?听说煦儿的功课一直都是最好的,都是让张家老大教的,这是不是张老大?”
司徒睿解释道:“倒是张先生教导国文,不过其他科目的老师也许多。这少年堂并不专注国文课,国文课程只占了半日,每日都是上午,下午有别的课程,这每日傍晚的时候,还要进行弓马等训练科目,昨儿个我还听他说今天青年堂的人会仿照唐朝时一样搞个马球比赛,乃是校队的高手和京畿大营的高手比试。”
太上皇顿时来了兴趣!来的对了!居然有热闹看!
他那双眼睛如今已不是看着孙子时的柔光,而是亮光了!
这倒是新奇有趣!
瞧着他这模样,司徒睿又介绍道:“这每天上课早,下课其实也早,中午除了让他们用餐外,还要留出来时间让他们打拳,这再接着才是去洗漱,待洗漱完了就是午睡。不过这今儿个因为孙儿过来,下午要讲道经,讲完了之后就能提前放学了,倒也能让煦儿陪您一起观赛。”
太上皇听了立刻就笑了:“原来你过来还有这等好处,挺好的嘛。”
司徒睿又轻车熟路地带他在校园之中参观,某堂弟在这处,另某堂弟在这里。
以往这些黄子龙孙都是在御书房,如今倒是因为兴趣爱好不同,都被分在了不同的大学堂,倒是可以让他们专修某一科。
太上皇也觉得这挺好,要知道这些龙子龙孙有的时候可是不好处理,譬如说吧,若是这些皇子龙孙太有才能,或者醉心于权术,这都是不安定因素。
他这一朝的时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太上皇心中叹息了一声,倒是听着司徒睿讲的时候多了几分心。他如今对于儿孙的事情甚少过问,是以这些便是儿子们也很少会在他面前提及,现在听的到是津津有味,心中所感,甚是微妙。
若是他当年,也能让老九专门学商,不是嫌弃而是鼓动,会如何?
如果让老三醉心于文,是不是今日他也能成就大儒,又或者能在这里教书育人,亦是一番事业?
这太上皇在司徒睿的带领下,倒是用上午的时间,将整个学堂看了一遍,最后倒是跟着学生们一起在学生食堂用了午膳。
当然了,太上皇当然是吃的教职工小灶,并不是学生们的大锅饭。
太上皇在这里逛游了一上午,别说张老爷子,就是张老大都没看到,这其中缘由,他老人家也懒得去想,更不愿去猜测。
这不见也有不见的好处,这不有孙子伴游解说,也挺有意思的?待见了那老儿,指不定又要掐一掐。
待他们中午吃了午膳后,倒是旁观了一下三种等级的学生聚在一起打拳健身锻体,有轮流从京畿大营那边过来的教官教导,时不时地还要抽个某学生一记收板子,或是直接一板子打到屁股上。
这般举止,当然是震慑当场,不管老少,不论是那个级别,无有敢敷衍者。
太上皇也终于在人潮之中找到了几个孙子,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贾琏和司徒煦所在的班。他瞧着贾琏比孙子低了半头多的身高,还是没忍住笑道:“贾琏小子倒是像了他老子,瞧瞧这小身高,怕是这辈子都难以追上煦儿了。”
这别人家的子孙不如自己家的,自是一桩美事,值得庆幸。
司徒睿倒是笑了起来,那狡黠的笑容虽快,却是难逃太上皇的眼睛,不禁奇道:“怎么了,笑成这样?”
“您这样说,倒是让孙儿想到了当时听天师几次跟父王抱怨,说身高就没超越过父王过,倒是眼瞅着琏儿从没追上过煦儿,只怕是子肖父,甚是委屈。”
他寥寥几句,倒是让太上皇脑补出了那场景,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倒是引得附近的一些学生,在打拳的同时,避开了教官的耳目,对这个老不休怒目而视。
笑甚!
爷打的好极了!
敢笑爷赶上吗?
这反应不一而足,倒是让太上皇嘴角抽了下,矜持了起来。
“这倒是像那小子会做的事儿,不过这话朕倒是从他七八岁的时候就没少听他说,听贾代善说,依稀还听贾代化那老小子也絮叨过几次。”
想至此,这太上皇眼中不禁泛着水光。
倒是自己命比那两个老东西要强,自己到现在还生龙活虎地活着,那两个老货倒是自家儿孙的福气都没有享受到。
这贾赦的神奇之处来的稀奇,要说是家传,他定不信,呵,要是贾源和贾演有这能耐,这俩兄弟还用混什么从龙之功?别跟他说太、祖是真命天子,他们俩就会看气,他不信这个。
要真是这样,这贾赦这小子当年能跟着老二混什么?跟着老四溜须拍马不是更妥当?
太上皇倒是絮絮叨叨地主动和孙子说起了一些当年的往事,最后看着打拳的学生们陆续地散了,不过倒也不是三三两两地散,而是一个班一个班地分开走向不同的方向,想来他们洗漱和午睡的地方也都不在一处。
太上皇也有些乏了,眼见如此,司徒睿就请了他去自己的房子休息。这倒是让他老人家甚是稀罕:“你这还能在这里混处房子?”
司徒睿笑道:“也不过是给些许脸面,好歹孙儿也被时不时的拉个壮丁,总得有些好处吧?”
太上皇摇了摇头,倒是没再说什么。
司徒睿见太上皇没说不去,便带着他穿过成荫的绿柳,走向一处充满绿色生机的五层小楼。
这种小高楼这一年在京城中甚是流行,乃是用了特殊结构在下面打下地基,倒不用那些砖瓦,仍用传统木结构。
也因此至多也就五层而已,倒是用砖瓦的,据说已经能有八层。
不过这些五层小楼,也不过砖瓦楼的四层高许,因为底层其实并无人住,只是有守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