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怎么了。”
“我刚刚说我爱你,不是表白。”
“那是什么。”
“是事实。”
她补充道,“刚才那一瞬间,特别特别地想告诉你这句话,不是因为紧张,也不是突发奇想。”
时怀见笑,“那怎么办,我刚才其实没听清,你要不,再说一遍?”
“真够……不说了!”
原本因为何恩静莫名其妙难过的姜禾绿,听见他的声音,心里的雾霾很快就散开了。
——
婚礼如期到来。
当天婚礼,时家才官宣婚讯。
这个讯息如同炸——弹一样,炸入各个圈子里,之前的谣言被证实后,吃瓜群众纷纷凑热闹。
当事人则只专注于婚礼。
婚礼是礼堂和酒店结合的中西式,整体氛围是梦幻童话式结构,不论礼堂还是酒席场地,氛围被渲染得惟妙惟肖,仿佛身临梦中。
意外地,姜禾绿并不紧张。
精心挑选的婚纱裙摆及地,如同蓬松的圣洁的花朵,从身后蔓延开,小脸被精致的妆容衬托得仿若人间仙子,找不到任何的瑕疵。
于她同行的时怀见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气度一如既往地卓越不凡,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温和,两人并肩走在一起,男才女貌,登对如斯。
受邀而来的宾客有关系不错的同事,小曲,于诗和她的妹妹。
亲友这边是最熟悉不过的父亲,还有只见过几次面的何恩静,他们两人见面后很少谈话,姜父对何恩静用情再深,面对已婚女性,不得不保持一定的距离。
还有时妄一家三口。
言辞依然是素净的打扮,扔到人堆里很难发现的那种,向来冷漠的神色也因为场子里的气氛变得稍稍轻柔一些,但看到时参之后眉头还是皱起。
时妄和时家亲戚那边的小孩玩游戏,看似认真,小脑袋却时不时地抬起来朝言辞那边看。
除了人,还有小动物。
an的脖子上挂着漂亮领结,穿梭于人群中,热情洋溢地招待客人,因为怕吓到小孩,戴了口套,却并不影响它的快乐。
在亲友和父母的见证下,婚礼走向圆满。
意外地,姜禾绿还看见沈西成。
他近段时间和股东会以及沈家几个有实权的长辈周旋,忙得团团转,哪有以前张扬的公子哥风光,面庞比以前更显清秀,乍看到人,姜禾绿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问旁边的男人:“你请他来的吗?”
“没有。”
时怀见否认,“可能自己跑进来的。”
沈西成是各大豪华酒店的熟人,保镖估计都没有查看他的请柬就被放行了。
他出现在这里,不论以任何身份都显得格格不入。
既然人来了,没做什么坏事的话,没必要把人轰出去,这是眼下这种行为就像一个未经主人家允许就肆意蹭吃蹭喝的乞丐,仗着对方图个吉利所以来去自如。
“要不要说几句话?”
时怀见问道。
姜禾绿下意识摇头,“算了吧。”
她和沈西成,没什么好说的。
沈西成以为她怪他之前在雪地里的事情,殊不知对于姜禾绿来说,那只是牛毛,不足惦记,根本原因也并非那件事。
他们没过去,沈西成倒是主动过来。
他手里没有礼物,脸色很差,带着隐隐的不甘和难以言喻的丧气,站在两人的面前,就像个小丑。
他看着漂亮得像芭比娃娃一样的女孩,过往的一幕一幕仿佛记忆犹新,时间过得很快,他一个不小心就把人错过了。
时怀见先开口打破沉默,问得随意:“沈二少是来送祝福的吗?”
显然,不是。
“阿禾。”
沈西成的目光落在姜禾绿的身上,隐忍又克制,“我好想你。”
姜禾绿愣了下,懵懵地抬眸,看向时怀见,似乎在说,这不关她的事情,完全是沈西成自作主张。
时怀见表面态度客气生疏:“如果要是想扰乱婚礼现场的话,你应该先搞定这里的保镖再来抢亲。”
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谁也不想让婚礼弄得太难看。
沈西成摇头,勉强笑了笑,“我来认输。”
他输得很彻底,不论感情还是事业。
从一开始,就是他太轻敌。
明明刚开始是势均力敌有机会争取的,然而他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走下滑路,一点一点地葬送自己。
“我只想问她一件事。”
沈西成看向姜禾绿,“就一个问题,行吗。”
时怀见牵着姜禾绿的手微微加紧,表面上还是大方,“那你问吧。”
眼前的新娘圣洁高贵,不容一点点污亵,仿佛和她说太过分的话都会陷入一种不该的自责。
沈西成的问题很短,却用尽所有的勇气,一字一顿地问:“我们相处的半年里,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他最后添加的几个字,是在为自己寻找希望。
“没有。”
姜禾绿静静地回答,“我不喜欢高傲自大的男人。”
沈西成问的是喜欢。
如果他问有没有机会在一起,那可能是有的,毕竟姜父当时催得急,如果时怀见不出现的话,未尝不是没机会。
然而论感情,姜禾绿只能给他一个遗憾的回答。
沈西成的生长环境也造就他自大的性格,不像时怀见,从小已经开始分担家庭责任了。
姜禾绿自幼无母,缺乏安全感,感情慢热,和大部分女生一样爱计较细节,不会笼统地问你爱不爱我,而是从生活中的细节上自行判断。
有那么瞬间,姜禾绿大概明白何恩静为什么不选择父亲了。
一个一边说爱你一边经常吵架的男人,让追求自由的何恩静确实过于束缚,不合适是婚姻失败的一半原因。
最终,沈西成走了。
他没有勇气参加他们的婚礼,也很难接受事实即是如此。
他的存在只是小插曲,对新娘新郎并无影响,反而她刚才说的那一句,是变相地夸自家男人温柔体贴。
礼堂内外热闹非凡,靠窗边上的两人,隔着一米五的距离,保持同样的倚靠姿势,谁也不看谁,话却对答如流。
“你喜欢婚纱吗。”
“不喜欢。”
“你穿上肯定很好看。”
“二十年前幻想过。”
时参的视线终点,是不远处拿着手机,腿翘在另一条椅子上兴致勃勃和朋友打游戏的时妄身上。
他望着那孩子许久,嗓音压得又低又沉:“现在呢。”
旁边环手抱胸的言辞语气慵懒从容,淡淡回答:“要走了。”
“去哪。”
“你找不到。”
“能不走吗。”
言辞抿唇,没说话。
她和时参两人仍然保持谁也不看谁却如常对话的状态。
如初相识,又如相识已久。
“旁人和你说的,你不用当真。”
言辞态度依然,“也不要刻意去想,对你的病不好。”
“是怕对我的病不好,还是怕我想起来后缠着你。”
“随你怎么想。”
“……我以前很爱你吗。”
那么长时间,言辞没听过他谈过爱字。
他说过最多的字是,别走。
如同每个发病的时刻,他拉着她的手如教徒般虔诚卑微地奢求她。
人外,他是高高在上,受人敬戴的天才,小小年纪对物理方面的理解碾压众多国内外研究所人员。
而在她这里,会因为她和男生说几句话而发少爷脾气。
现在的时参对言辞来说。
只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他不记得自己被她怎样对待过,不记得自己为一个人竭尽所爱之本能。
她不是善人,走之前唯一的愿望,却是希望他不要信陈清韵的话,更不要寻找丢失的记忆。
不然他知道后,只会痛不欲生。
——
冬夜,月明星稀。
姜禾绿身上的繁重婚纱换成稍微轻便些的款式,外面套了件外套,以便于出行,脚下的高跟鞋,穿得她脚踝酸疼,回到家后立马换成棉拖,往沙发上咸鱼躺。
太累了。
不常运动的后果便是如此。
像只懒洋洋走几步就倒地上趴着的猫咪。
时怀见挂外套回来,给她递杯温水,“不早了,洗洗睡吧。”
“累。”
她张手,“要抱抱。”
时怀见顺势将她抱上楼。
她这次是真累着了。
一开始答应她不怎么接待亲朋好友,但时家那边的姑姨们过于热情,拉着她问长问短,她那双鞋本就不舒服,站着客套应付,几圈子下来,比服务生还疲累。
把她放到床上后,时怀见发现她的脚踝被血迹覆盖。
“这怎么回事?”
他拧眉,抓住她的腕,“自己磨的吗。”
呈“大”字躺床上的姜禾绿点头,“好像是。”
“鞋子不合脚怎么没说?”
“忍忍就好了。”
她嘀咕,“也不是很疼。”
“不疼?”
“嗯……有一丢丢疼。”
她吐了吐舌头,“新鞋子都这样,我要是说的话,多浪费时间啊,还得从店里调新鞋过来。”
每套婚纱和鞋子都是搭配好了的,自然不好换其他不合适的鞋子,她觉得不算什么便没吭声,谁知婚礼要忙那么久,中午到晚上,宾客和活动不断。
时怀见看了眼她,责怪的话还是没说出来,出去一会儿后,回来时手里多了药。
“腿放下来。”
姜禾绿听话地把屁股往前腾腾,然后把脚伸出去,又不太放心,“还是我来吧,我怕你下手太重把我弄疼了。”
时怀见没依她。
他上药的力道并不重,甚至可以说很温和,几乎没有痛感。
姜禾绿幽幽感慨:“原来你也可以这样。”
“哪样?”
“每次顶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温柔。”
“……”
他笑了笑,接话道:“那我下次慢点。”
姜禾绿对狗男人的鬼话存在质疑。
但他温柔起来确实难以抵挡。
男人大手握着她的脚,全神贯注,比给自己上药要仔细认真得多,让人不禁心动。
姜禾绿低头轻声叫道:“老公。”
“嗯。”
“今晚真好。”
明天也好。
有你在的每一天,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