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学法律。”
“好。”
“虽然在我妈这件事上,我什么也做不了,但或许今后,可能有机会为别的人,别的受害者做点儿什么,就像祁律师那样。”
“好。”
方萤笑了一下,抬头看他,“……好亏啊,那我这三年是为了什么,理科都白学了。”
蒋西池也被她逗笑了。
方萤继续抱着他,过了片刻,沉沉地说:“阿池,谢谢你。”
出成绩之后,就是填报志愿,八月初录取通知书接连送达。蒋家平上蹿下跳,要给蒋西池办升学宴,蒋西池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再打电话,蒋西池直接拒接,蒋家平不得不到荞花巷登门拜访。
方家出事之后,蒋家平明哲保身的态度,算是彻底激怒了蒋西池。
开门一见是他,蒋西池忙抬起手臂横在门口,将他挡在外面,“你来干什么?”
“你是我儿子,我来看你还不行了?”
吴应蓉和阮学文听见声音了,相继从屋内出来。两人都是顾及礼数的人,但这时候倒也没对蒋西池的行为有什么异议。
蒋家平自然也觉察出来大家对他一致的排斥态度,当即冷笑一声,“老子租的房,付的房租,到头来房子里死了人,房东还要我赔偿。蒋西池,你跟一个杀人犯的女儿裹在一起,今后有什么前途?胡闹也得有个限度!”
方萤也从卧室出来,立在门口,远朝着蒋家平嘻嘻一笑,“可他宁愿跟杀人犯的女儿一起,也不愿意跟你一块儿生活啊。”
蒋家平抬眼怒视,“我跟蒋西池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嘴?以前是给你面子,我儿子高兴乐意,我兹当是花钱给他雇了个玩伴……”
“钱扔水里还听个响儿呢,现在阿池不领情,你能怎么样?你就是个冤大头呗!”方萤多年的战斗经验,总能精准地掐住一个人的怒点。
果然蒋家平被她激得快要吹胡子瞪眼,“年纪不小,论不要脸的程度,倒是不逊大人——小姑娘,西池家世清白前途光明,你要是敢耽误他……”
“你对他十几年不闻不问,倒是没耽误他哦?”
蒋家平被这一下噎得满面通红。
大家看方萤把蒋家平克得死死的,也都乐得看戏。
“你懂个屁!蒋西池读书不花钱?吃喝拉撒不花钱?这一身行头不花钱?”
“也没见你花了多少啊?您这么不愿意耽误阿池,那预备给他留几套房?几辆车?拿钱收买人心谁不会啊,拿出点儿诚意嘛。”
方萤所说,简直字句直戳他肺管子。这些话,徐婉春没少在他耳旁念叨:轩轩也是你儿子,不管是房子还是车,今后可得一碗水端平。
蒋西池开口了:“您回去吧,我不要您的房,也不要您的车,也麻烦您以后少来干涉我的生活。”
“西池……”
“逢年过年的礼数我不会落。”
蒋家平讪讪一笑,“西池,话说到这份上就没意思了吧,我毕竟是你爸……”
“已经迟了,”蒋西池打断他,缓慢而清晰地重复一次,“……已经迟了。”
赶走了蒋家平,吴应蓉尤自愤愤不平,“不要脸!有几个臭钱就开始穷嘚瑟!”
阮学文:“行了,跟一个外人置什么气。”
蒋西池走到方萤跟前。
方萤说:“不怪我没大没小吧。”
蒋西池笑一笑,“你怎么这么坏。”
方萤笑看着他,“你今天才知道啊?我是坏秧子,一肚子坏水,坏透了……”
蒋西池低声:“配我刚好。”
方萤愣一下,抬手把他一推,脸上发热:“……奶奶在看!”
八月末,丁雨莲的案子进入审查起诉阶段,方萤和蒋西池也终于要离开墨城。
最难过的是吴应蓉,提前几天就开始帮两个小孩儿收拾东西了,怕他们去了新城市不习惯,什么都想往行李里塞,让他们带过去。
蒋西池劝了好几次,无果,只和夜半起来,和方萤把不必要的东西又偷偷地从箱子里拿出来。
阮学文瞧着倒还是和一般无二,但是饭桌上总要多喝两盏酒,喝完了就一声不吭地去逗自己养的鸟。
出发的日子,两位老人一直送去了机场。
他们出发很早,办理了值机,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吴应蓉便将已经重复了上百遍的话再念叨一次,蒋西池和方萤丝毫没有不耐烦,都认真听着。
眼看着快到安检的时间,吴应蓉便停了下来,抬头瞧着已远远高出自己一个头的蒋西池,“……行吧,过去了和阿萤互相照顾,有事就给家里打电话。”
蒋西池点头,“我会的。”
吴应蓉便又看向方萤,“阿萤,案子你别操心,祁律师会随时跟我们保持联系。你去新学校,好好念书,别辜负……”便又要哽咽。
方萤却笑了笑,伸手把吴应蓉一抱,“您别担心,我都知道。”
“嗯……”吴应蓉拍她肩膀。
“我爷爷奶奶离世早,我也不知道我外公外婆是谁……您就是我的奶奶,也是我的外婆。”
吴应蓉笑了出来,“小嘴这么甜。”
“真的谢谢您对我和我妈这些年的照顾,没有你们,没有阿池,我或许……”方萤还是哽咽了一下。
吴应蓉又是叹气又是抹泪,“傻孩子,还客气什么。要是没你们几个小辈在跟前闹腾,我跟你阮爷爷,真要应了晚景凄凉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