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就好了。
她愣了会儿,就见他自下而上抬头看定她:“扣个鞋都不会,简直就是个小废物。”
张小檀把腿从他掌心抽回来,抱着膝盖坐那儿生闷气。
“就说了你一句,就生气了?”
“不是。”张小檀说,“你打心眼里瞧不起我。”
“这话从何说起啊?”
张小檀心里酸楚,绷了会儿才看他。目光甫一和他对上,就被他的笑容折服了,那一瞬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心里更加难受,鼻子发酸。
“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周居翰连忙去翻外套,掏出帕子帮她擦拭眼泪。
张小檀按住他的手,低头窝入他怀里。
她心里空空荡荡的,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和恐慌在她心底扎根,徒劳地想要寻找那么点儿安全感。
周居翰的手抚在她的后背上,把她抱入怀里。
过了会儿,张小檀又从他怀里起身,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真怕你有一天忽然就走了,什么话都不留。”
她说得他都笑了。
周居翰捉了她的手,一边望着她的眼睛微笑,一边将她细白柔嫩的手指放到唇下亲吻。他不止亲吻她的手指,他还吮吸它们,将它们含入那两片饱满的唇中,包裹、湿润。
他做这些事儿的时候,一直望着她,眼角那颗蓝色的小痣仿佛有了生命力。张小檀的一颗心怦怦乱跳,后背僵硬着不动了。
诚然她在此之前是一个处女,但是,他总能很轻易就撩拨起她心里的欲。
……
她被他抱着放入柔软的床铺里。这几天相处下来,张小檀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了解他了。他这个人,平日算不上多热衷于这档子事事儿,但是,一旦感觉来了,就非得做个酣畅淋漓。
他喜欢在青天白日里把她剥个精光,让她摆出各种羞耻的造型。前些日子,他还给她画过一幅画,半裸的女人,身披轻纱,抱着椅背站在日光里。
他画画的时候特别专注,她站累了偷偷开个小差,他也不从不责备,只是微笑地看她一眼,眼中有着取笑。
那样,她便不好意思再动了。
她也了解了他很多的爱好。比如钢琴、书法,还有骑马,尤其是最后一项,可以说是他最钟爱的体育项目了。
“你居然在走神。”周居翰纳罕地从她身上撑起半个身子,手指拨弄她的头发。
张小檀自知理亏,闷闷地不发一言,拿了枕头垫在胸前,不让他看清她的脸。
这孩子气的动作,他只觉得可笑。
“现在不怕我了,熟了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没有的事。”
“那你拿个枕头挡着算是个什么事儿?”
她只好把枕头挪开,抱着肩膀遮住了胸口白花花的一片儿。
这在这一刻,他压向她,将她翻了个个。张小檀想要挣扎,被他反剪了双手,同时他死死抵住她的后背。
他修长结实的身体伏压在她身上,说不上来是酸还是麻,张小檀把头埋到了枕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一次又一次的,她真的受不了他了。
不过,张小檀不是个会拒绝的人,她只是埋在枕头里哭,可怜兮兮的。他这才放过了她,和她一道儿躺在床里,身上仍是一/丝/不/挂的。
这样光着和他躺一块儿,她每次都会不好意思。可是这个人吧,好像没见他有过那么一丁点的不好意思。
时间久了,张小檀甚至有种自己特别矫情的错觉。
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了,不然,迟早要被他洗脑。
周居翰翻了个身,胳膊横过来搭在她的肩上:“过年上哪儿玩去?”
张小檀被问愣了,没明白。
周居翰诧异:“难道你每年都呆屋子里种草啊?”
她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什么种草?我又没事儿做,当然是呆家里。”
“你跟梓宁的性子倒是有点儿像,她也不喜欢到处走。”
她哪能跟周梓宁比呢?她是他的亲妹子,周家的掌上明珠,从小被大家伙放在掌心疼的;而她,只是他家里司机的女儿,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这些话,她心里头很明白,不过从来不在他面前说。她知道他不爱听这些。
可是,有些人到底还是不甘心的。胡颖去而复返,在一个周六的下午找到了她。彼时,张小檀在湖心亭里正翻一本《简·爱》,看到她,有些猝不及防。
胡颖看到她狼狈的模样,似乎极为快意。以前在周居翰身边时,她是谨小慎微的,说话做事都拿捏着,万年都穿着她那身制式的军服。
现在的她,却像换了个人似的。
白色的小西装和套裙,头顶戴着一顶宽边沿的草帽,系着绯色的红绳结,看着就像一个海归的巴黎女郎,时尚又知性。
她把帽子摘下来,搁在手里:“还以为他对你有多好呢。”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张小檀的衬衫和牛仔裤。
周居翰是给她买过不少新衣服,不过她不爱穿那些,所以一直穿着自己这些半新不旧的。没想到这会儿,就被她当成了拿来攻击自己的武器。
张小檀没有感到屈辱,却不知道怎么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