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都无法离开这个镇子了。”仙鹤缓缓说,“可是在他说出事情原委后,我却没法恨他,即使我知道他做的是错的……”
“明明他毁了这么多人逃离这里的希望,可是我却觉得……我能够理解他,虽然他是错了。白荻镇确实不该存在了。它的存在建立在这么多人的痛苦之上,这个世界已经足够绝望了,为什么总有人要让它更绝望呢……”
丧尸涌满了街道,嚎叫着冲向武装区最后的防线,铁丝网拦不住成千上万的丧尸,枪械也不行。
前赴后继的丧尸终于将脆弱的铁丝网撕裂了,那一刻躲在车中瑟瑟发抖的人类终于绝望了。
屋顶上,路程割断了束缚着路樊的绳子,被绑在轮椅上的路樊挣脱了束缚缓缓站了起来。
“你自由了。”路程轻声说道。
丧尸伛偻着身躯,浑浊的眼睛里渗出淡黄色的□,路程的手抚摸着他溃烂的皮肤,眼中流露出伤感的温柔。
“对不起,把你困在这里这么久,可是我没办法狠下心来杀了你。至少我想让你看看这群人渣的结局。”路程柔声说,“去吧,吃了我,然后回到你同伴的身边去,这么久以来我始终没有喂给你人肉,因为我害怕,一旦你开始吃人,你就真的不再是我的弟弟了。很可笑吧,我明明知道你早就不再是路樊了。我到底在挣扎什么?”
丧尸怒号了一声,一把将路程按倒在屋顶上,尖锐的异化的獠牙一口咬在路程的肩膀上,血肉离体的痛楚让路程咬紧了嘴唇努力不吭声。
尖利的蜷曲的指甲扒开胸膛的衣服,然后是脆弱的皮肉,□的胸腔里心脏还在跳动,路程没有挣扎,任由路樊满手的血肉,贪婪地吞吃着。
大量失血让路程的眼前模糊了,身体也随之冰冷,头顶的月亮散发着温柔的冷光,脑海里闪过的记忆却是儿时和弟弟一起过中秋的时候,两人分着一个月饼美美地一起吃,那时候双亲俱在,路樊也活着,他们的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如果时光能回到那一刻该多好,哪怕心中的正义是这么单薄廉价,至少他不必面对这么多的残忍,不必背负这么多的沉重,他们能够好好活着。
“还不走?”屠非叫住仙鹤,原本只是带他来看一眼,可是现在他愣愣地看着屋顶上的那具尸体和喋血的丧尸,好像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境地中。
“屠非,如果我变成了丧尸,你会怎么办?”仙鹤仰着脸认真地问道。月光落在他还稍显稚嫩的脸上,却透出一股倔强和执拗。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屠非说着一把拉起他,捂上他的眼睛。
脚下的丧尸在嚎叫着,每一滴人类的鲜血都让它们兴奋不已,它们从每一个角落将人类活拽出来,生吞下去,丧尸们围聚在一起享受这一顿难能可贵的饕餮。
哪怕是守备最严密的武装区里面也已经围满了丧尸,白荻镇最后的人类也被打破了车玻璃的丧尸从车子里活活拽出来,十几只丧尸一拥而上,撕开肢体,扭断脖子,扒开皮肉,贪婪地享受着美味。本能让它们如此激动如此振奋地吞食着活人。
屠非带着祝鹤鸣御剑离去,在白荻镇丧尸较少的区域降落,左清晏和容子桀已经在等他们了,两人身上虽然还算干净,可是一路上的杀戮也让他们带上了浓浓的疲倦。
“要走了吗?”仙鹤虚弱地问道,今晚的刺激太大,他还有点手脚发虚。任谁见到了这么□|裸血淋淋的屠杀都会觉得恐惧。
“等会儿,阿呆还没回来。”左清晏指着某个方向说道,“让它帮忙教训变异丧尸它不干,现在欺负普通丧尸倒是很开心,多吃点也好,省得到时候还要你喂它。”
清冷的月光下覆盖了一大片区域的绿色植物蠕动着扩张,沿着街道,占领每一间房屋,它就像是病毒,甚至比病毒更恐怖,不断蔓延蔓延,吞吃着丧尸,毫无抵抗力的丧尸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永远地陷入了黑暗。
“今晚最开心的大概只有阿呆了。”仙鹤喃喃地说。
“据说有种叫做巧克力的东西可以舒缓心情。”左清晏居心叵测地建议道。
“这个?”仙鹤找了找,摸出一块锡纸包起来的巧克力。
左清晏劈手夺过,掰了一小块给他:“咱们分着吃好了。”
“……明明是我的惊吓比较大吧!”仙鹤捏着指甲块大小的巧克力气愤道。
“不不不,我今晚看到这么多和我抢肉吃的家伙,受到了非常大的惊吓,生怕它们追着我嗷嗷叫要肉吃。”左清晏捂着胸口作出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仙鹤终于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一时间阴翳的心情也好了一些。虽然他很怀疑左清晏到底是不是在逗乐他,可是无疑让他感觉好了很多。
“别想太多了,我们阻止不了的。”容子桀也说。
左清晏又掰了一小块巧克力塞进容子桀嘴里:“你也有份,屠非就算了,他天不怕地不怕,那份归我了。”说着自己啃起了起来。
微微苦涩的甜味在嘴里弥漫开来,容子桀嚼碎了巧克力。第一次尝到这种味道奇异的食物,感觉……并不太坏。
阿呆也回来了,一路在屋顶上灵活地跳跃,看得下面的丧尸嗷嗷叫。
“该走了。”容子桀打开车门招呼大家进去。
阿呆黏糊着左清晏,鼻子在他脸上嗅来嗅去,嗅到了没尝过的东西,立刻露出尖尖的虎牙一口咬在左清晏的肩膀上。
“好吧,阿呆也有份。”无奈的左清晏只得再掰一块给阿呆。
浮空梭车启动,掠过白荻镇密密麻麻的屋顶,驶向遥远的东北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