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从比赛一开始就在点评每一个舞蹈,一会儿说这个肢体动作太僵硬,一会儿说那个编舞太老套,听上去好像挺专业。
言菡一出场后,那两位一直没出声,过了好一会儿,那女的才悠悠地点评了一句:“这个还成。”
宁则然在心里轻哼了一声。
什么还成,他的小白兔是最好的。
几分钟的舞蹈一晃眼就过去了,宁则然看得意犹未尽,现场评委纷纷给了九点七、九点八的高分,只有一个给了个九点五。主持人也很能抓噱头,现场采访给了最低分的评委:“您觉得这个参赛者有什么欠缺?就我一个外行人看来,这个舞蹈跳得相当不错,既有难度,又有表现力。”
“情感冲突迸发不够,还有提高空间。”评委是个女的,没打哈哈,十分简练严肃地点评。
主持人接不下去了,言菡连忙鞠躬致谢:“感谢老师指导。”
宁则然皱了皱眉,瞟了那个评委一眼。
接下来还有四五个选手的独舞,宁则然看了看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下看。他对舞蹈并不感兴趣,过来只是想要看看言菡,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接下来是双人舞的比赛,虽然他已经努力做了心理建设,却还是觉得有些膈应,眼不见为净可能更好一点,这也算是自我催眠的妥协了吧。
他起身出了演播大厅,门口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在签到台前等候,一个小女孩正拽着她妈妈飞快地往里跑,一不留神摔了一跤,妈妈心疼地抱着她揉腿,嘴里哄着:“不看了不看了,跳舞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家。”
“不要回家……”小女孩抽抽搭搭地哭了,“大姐姐跳得很好看,我以后也要和大姐姐一样。”
“跳舞多疼啊,要压腿,你又要哭鼻子了。”妈妈很高兴,嘴里却故意泄她的气,可能小女孩是个小哭包。
宁则然停住了脚步,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对母女。
“我不哭了,我以后……要当舞蹈家,我也要上台表演。”小女孩抹了一把眼泪,很骄傲地说。
“好好好,以后要当舞蹈家,”妈妈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那可说好了,以后每天都要压腿压胯,不许哭鼻子哦。”
母女俩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去。
宁则然定定地看着那一高一矮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演播大厅里一阵掌声响了起来,把他惊醒。
他忽然一阵汗颜。
言菡从小开始跳舞,进了舞院更是以为着把舞蹈作为了终生喜爱的职业。
一开始练舞,也会和普通小女孩一样疼得哭了吧?这样用眼泪和汗水作为铺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而他,却那么武断专.制地要她放弃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一切。
作为言菡的男朋友,作为想和她相伴一生的男人,难道不应该以言菡所得到的成就为荣吗?
宁则然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大步踏入了演播大厅。
再膈应也得治治自己这毛病,没他在大厅里看着,万一他的小白兔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
舞台上已经开始在双人舞的比赛了,不得不承认,双人舞比起独舞,无论是表现形式和舞台效果都要丰富了好多。
言菡这次排在了第三个出场,和林涛在舞台上来了一段催人泪下的虐恋情歌。
整个编舞有两个高潮,一段是两个人冒死相见的共舞,动作难度高;一段则是末尾,得知爱人死去,女主最后跳出了一段绝唱,用热烈而奔放的肢体语言时而穿插着哀凄内敛的表情动作,张弛有道,反衬了她悲痛欲绝的心情,和对恶势力的严厉控诉。
宁则然一霎不霎地盯着舞台,从头看到了脚,情绪几乎随着舞台上的舞蹈动作起伏。
这一刻,舞台上女孩不再是言菡,而是那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女主人公。
看到男舞者举着言菡憧憬未来时,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而当言菡跳出最后一段时,那熟悉的舞风让他仿佛看到了那个遥远的国度,看到了卡吉娜虽然被摧折却还不泯希望的目光。
舞蹈的最后,男舞者以虚幻的存在再次出现,和言菡缠绵地跳了一段共舞。
宁则然忽然就释然了。
舞台上的言菡,是她,却又不是她。
那个男人碰触的,是她,却也不是她。
何必钻了牛角尖,为了一个虚幻的艺术影像,而毁了两个人现实中真实的感情呢?
他取出手机,打开微信,发了一条消息:小菡,刚刚看完了你的舞蹈,很美,我爱你。
收到这条微信的时候,言菡正在卸妆换衣服。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忽然想起来刚才还没发完的消息,急急地拿了起来。
怔怔地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好久,她一下子扑在了化妆台上哽咽着哭了起来。
旁边有一起比赛的姑娘被她吓了一大跳,连忙过来安慰她:“怎么了?刚才跳得很好啊,好端端地伤心什么……”
“没有伤心,”言菡一边抽噎着一边抹着眼泪,还没卸掉的眼妆被抹糊了,“我这是太高兴了。”
“言菡!言菡在吗?”有场务进来又叫道。
“哎,在这。”言菡应了一声,扭头一看,只见场务老师陪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那个女人穿了一身旗袍,旗袍外搭了一件小坎肩,画着淡妆,仪态优雅而高贵。场务老师看上去对这个女人十分尊敬:“齐老师,您找的人在这。”
言菡愣了一下,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