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遍,重要的放在左边,不重要的放右边。
这是封应然吩咐的,人命关天的先看,歌颂的弹劾的可以扔右边以后慢慢来。
只是封应然看了一会就揉眼睛,雪春熙连忙抓住他的手道:“皇上小心,莫要让伤口裂开了。”
他习惯抬起右手,雪春熙看得心惊胆战。
封应然摇头,无奈道:“国师太操心了,我不过觉得眼睛有些刺疼。”
雪春熙心疼他道:“皇上看得累了,不如我把奏折念给皇上听?”
这话刚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
自己看奏折已经是越轨,如今居然要一本接一本地念,若是门外有什么人听了去,也是一桩麻烦事。
没等雪春熙再开口,封应然双眼微亮,笑道:“国师贴心,就这么办。”
她扭头看了眼门外,想着能留在这里贴身伺候的宫人应该都是封应然的心腹,估计不会出什么大事,这才拾起一本奏折慢吞吞念了起来。
封应然则是一手撑在下巴,看着雪春熙,耳边是她刻意放慢的柔和声音,银灰色的双眸也渐渐变得温柔如水。
一个念一个听,不知不觉半天就过去了。
厚厚的一叠奏折终于看完,雪春熙念得嘴巴有点干,想着那么多的奏折每天都是封应然一个人看完的,顿觉做皇帝也没那么轻松。
光是这天下的政事就多如牛毛,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琐事。
比如哪家大臣的弹劾,比如哪个地方出了天灾人祸,比如地方上官员的外放和述职事宜。
尤其重要的是元国使者还在行宫住着,雪春熙问过一次后,封应然并没有回答,她就没再追问了。
说到底是封应然的亲舅舅,要怎么处置是他自己拿主意的事,雪春熙没打算刨根问底。
而且封应然心里不好受,这亲舅舅不管是处置了还是不处置,肯定都不痛快。
雪春熙不爱多管闲事,自然是紧着封应然来的。
封应然一脸云淡风轻,这一天又只顾着处理政事,回头两人用了午饭又歇息了一会,他就提出让雪春熙念一念游记来打发时间。
估计雪春熙念得好听,封应然有点上瘾了。
雪春熙自然不会拒绝他难得的要求,老老实实挑了一本不错的游记念了起来,两人在殿内顿时和乐融融。
宫外的元国皇子却是有些坐不住了,他知道那老叟是个心胸狭窄的,却没想到居然当场就发作了。
还是带着刀刃直接刺向封应然,听说是被国师挡了一下,这才没立刻送命。
不过御林军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行宫也被封锁起来,问谁都不再吭声,只说御医都赶到封应然的寝殿里了,大有一副新帝若是因此死了,元国这些使者也必定不能好过的神色,身上的戾气叫元国皇子心里胆怯。
总不会就这么死了,封应然命硬得很,没见剿匪多次,多凶狠的盗匪都拿他没办法?
怎么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叟,就能接近封应然,还给了他一刀?
原本的计划该是这老叟激怒了新帝,然后封应然不留神弄死了亲舅舅,元国皇子就有机会大做文章了。
如今忽然反了过来,简直让元国皇子目瞪口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狠狠砸了手上的茶杯,只觉得这次出行实在诸事不利!
“是谁惹得皇兄这般不高兴?”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元国皇子回头看见玉河公主,脸上的怒气这才消了几分:“皇妹怎么来了,不在房间里歇着?”
听说老叟刺杀新帝失败,被人送到午门车裂了,玉河公主也有些坐不住的。
明明已经计划好了,却功亏一篑,不说元国皇子心情不好,就连她也有些受不住。
“皇兄,妹妹听说老叟对新帝不敬,被送去车裂了,新帝真够狠心的,唯一的亲舅舅呢。”
元国皇子扯了扯嘴角,他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如今却觉得一切已经不在掌握之中,心底不免烦躁:“新帝高大勇猛,又有一身武艺,居然被一个腿脚不灵活的老叟给刺伤了,还真是丢人……”
话刚出口,他一愣,转而皱眉道:“不对啊,就算新帝的武艺是虚的,年轻高大,怎的会被一个老者伤着?”
这分明就是陷阱,还是针对元国的阴谋!
元国皇子豁然起身,扭头对玉河公主说道:“看来新帝早有准备,就连国师都算计进来了!”
玉河公主大吃一惊,秀丽的面容上却有着几分茫然和不解:“皇兄的话,妹妹怎么没明白?”
该是元国算计封应然才是,怎么到头来反倒被新帝给算计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玉河公主
知道玉河公主常年呆在深宫中,对阴谋诡计不甚擅长,元国皇子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原本不该污了妹妹的耳朵,只是以后妹妹嫁人,又是嫁得并非一般人,还是知道得多些,才有了防备,不至于轻易被人算计了去。”
玉河公主一听,脸色绯红,容貌更是添了一分艳丽,低着头赧然地道:“皇兄怎的突然提起此事,母后不是说我不急着嫁人,只需要听父皇的话就是了?”
闻言,元国皇子冷冷一笑,对继后的话不怎么放在心上:“母后那是打趣妹妹而已,妹妹已经十八岁了,再呆在深宫里,难不成要熬成老姑娘吗?”
继后膝下有三女,自然不愿意玉河公主嫁得太好,自家女儿可不就被比下去了吗?
加上玉河公主的容貌十分出色,与生母几乎像了个十成十。
每每看见她的样子,继后心里就不痛快,哪里会真心替玉河公主物色好男人当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