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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雪春熙以后也要住进那栋高塔里,再也不能出来,即便锦衣玉食,美婢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恐怕不出几年,也得变成暴戾的性子,便有些可惜了。
顾青挠着头,蔓霜对雪春熙死心塌地,到时候肯定跟着进高塔里伺候。
那丫头傻乎乎的,以后七姑娘真是改了性情,对她又打又骂,蔓霜恐怕也不愿意离开的。
“三殿下,其实属下一直不明白,为何皇上要把历代国师都关在高塔里。是人都受不了,就不怕关得久了,里面的人都变疯子傻子了?”
封应然敛了笑,冷笑道:“还能有什么缘故,父皇不过是担心雪家人出来兴风作浪。原本雪家历代隐居在灵犀山,百姓都当那里是神山不敢靠近,雪家的姑娘也被看作是仙女下凡,恨不能叩拜臣服,这有伤帝王的脸面,父皇自然是不乐意的。”
把人关着,百姓见不到,还以为国师在宫里过着好日子,帝王又对仙女毕恭毕敬的,国家这才能风调雨顺这么多年。
谁能想到国师被关在高塔里,没有帝王的允许不能踏出一步,最后都是郁郁而终。
顾青脸色有些难看,叹道:“难怪雪家人做了国师,就没一个能活得过十年。这样的日子,能熬上几年就不容易了。”
“放心,我没打算像父皇一样把七姑娘关在国师的高塔里,你也不用担心见不着蔓霜。”封应然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顾青挠着头难得脸红了。
“就知道瞒不住三殿下,那丫头挺活泼可爱的,人也长得好,属下这不是惋惜她大好年华要被关在高塔里,多难受啊。”
“只是这事,皇上未必会答应。”
皇帝之前都把国师关着,封应然要是登基之后直接改掉这个做法,简直是在说他做得不对,不是打皇帝的脸面吗?
他会同意才怪!
封应然却若无其事地道:“到时候,就不是父皇说了算。”
他若是帝王,又怎会容忍有人指手画脚?
顾青一怔,忽然想到皇帝身上被歹人刺伤,没有御医在,只能依靠封应然亲手伤药包扎。用的不是上好的伤药,布条甚至是用皇帝的衣裳撕开匆忙包扎。
像兄弟们以前围剿盗匪的时候,也是就地取材,胡乱凑合着了事。却
因为他们都是年轻力壮,扛着熬着倒也没什么大碍,休养一阵子又活蹦乱跳的。
但是皇帝却不一样,他在宫里锦衣玉食,吃的是最好的,用的是最精致的,加上年纪大了,又被伏兵追着,遭遇长子的背叛,身心疲倦,几天几夜不能安寝。
如此下去,他的伤即便好了,恐怕也是元气大伤,根本熬不了多少年。
根本无需封应然对皇帝下手,登基后不出几年,就能安安稳稳的,无需有人在头顶上指手画脚了。
顾青想通后后,对三皇子更是佩服。
雪春熙有卦术在手,才能料事如神。
只是封应然一介普通人,却是步步为营,比起雪春熙有过而无不及!
跟着这样的主子,他就算赴汤蹈火也是愿意的。
顾青早就看不惯皇帝的嘴脸了,不是一直宠爱着大皇子吗?
大皇子死了,看着皇帝伤心两天不到,立刻就打算选定封应然为继承人,想要开始着手栽培他。
至于长子,估计皇帝早就不记得这么一个人了,真是凉薄得可以。
虽然顾青也明白,一国之君不可能没有继位人。
四个皇子,最终只剩下三皇子。
皇帝没有别的选择,必定会排除万难扶持封应然登基!
他之前厌恶封应然这双银灰色的眼眸,也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
他对封应然不闻不问,把人扔到外头剿匪,也不管生死。赢了就把功劳给大皇子,输了就让三子背黑锅,丝毫不见一点怜惜。
如今倒好,膝下其他出色的儿子都死了,终于想起三子的好来了?
世上哪有如此便宜的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三皇子是什么,不能开口没有想法的死物吗?
“既然这样,殿下何必亲自进京一探,倒不如让属下带着兄弟们去便好。”
封应然摇头,答道:“我素来身先士卒,如今父皇身边只余下我一人,若是我忽然就与以前不同,父皇心性多疑,以后怕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在他顺利登基之前,就这么维持原状也没什么不好的。
顾青听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直接提刀把后头的马车把皇帝给砍死了,省的给三皇子以后添麻烦:“要是那刺客的身手,更加了如今殿下何必受此委屈?”
“委屈?我并不委屈,而且父皇如今可不能不在,不然我却是更为艰难。”封应然摇头,唇边含笑。他的一双异瞳,想要名正言顺地登基,就需要皇帝亲自扶持,压下所有不平的声音,才能让他顺利坐上那个位子。
若非有父皇亲口说出传位的话,恐怕朝臣绝不会听从他的调遣,更可能把自己从皇位扯下来!
“我的兄弟不在了,父皇却是有两个兄弟在封地上。他们膝下子嗣不少,即便自己没想法,别人不一定没别的念头。”
封应然不是不能摆平这些,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有人代劳,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皇贵妃的家族再厉害,能在父皇眼皮底下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还不被父皇察觉,倒是不可能有这能耐。”
顾青瞪大眼,轻声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很可能是封地上那两位?”
“极有可能,想必父皇也是这么认为的。”封应然笑笑,即便不是那两人的意思,如今也得把罪名扣到他们头上去。
他要顺利登基,父皇就得把所有的障碍都清除了才行。
皇帝的这两个兄弟,就是最大的隐患。
不除掉这些人,皇帝如何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