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膺又是家族的顶梁柱,我无法公然与他作对。说到这里,找个东西你们收好,段友志做了吴膺这么多年的下手,吴膺早就对他有所防备了,这里面都是他的把柄,有的关于他的情人,有的关于他和上级的交易,这一份是我偷偷拷贝的,我看过了,每一条罪证都足以让他翻不了身。”
她说着将一个移动硬盘递到岳竹的手上。
她又说:“小岳,关于良知和情义的这道选择题就正式交给你了。我给了吴放最后一次机会,可他没有抓住……我准备离开这里了。”
“去哪儿?吴膺的人还在跟踪你吗?”
周唯起身戴上墨镜:“吴放对我应该还有一丝愧疚吧,凭着这点愧疚,吴家的人不会把我怎么样,放心。”
岳竹握着移动硬盘:“唯姐,离开吴放,忘记他,你会活得更精彩。”
周唯耸耸肩,翩翩离去,她边走边说:“好好享用我为你们准备的午餐吧,祝你们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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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天骄在医院做完检查,得到官方确认怀孕的消息后,吴放陷入了欣喜之中。
开车的时候他一直握着段天骄的手,又一面开着车载电话跟父母报备这个好消息。
回到吴家,二老难得的站在大门口迎接。尽管吴家乌云密布,但段天骄怀孕的消息无疑是噩耗中的惊喜。
“天骄啊,辞职了也好,以后就不要出去工作了。等到四个月以后,孩子稳定了,你就去美国养胎,孩子也在那边生。”吴庸早早地做起了打算。
“爸,我军职在身,天骄出国本身就难,在美国生孩子更是不切实际。”
吴庸叹气:“事到如今,吴家不可能全身而退,我们必须要好好谋划了。本来我和你母亲没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天骄怀孕了,这件事情可以提上议程了。”
“什么事?”
“过几天,你们把离婚手续办了吧。这几天我总觉得不对劲,怕是暴风雨就要来了,天骄现在怀孕了,我必须要给我未来的孙子留点什么东西。”
“爸!”
“爸爸……”
吴放和段天骄都震惊不已。
吴庸摆摆手:“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天骄,你父亲那边你也要让他多留意……”
惊喜终究被新的挫败感所取代。
二老上了楼,偌大的客厅只剩下这对刚刚新婚的燕尔。
段天骄看着吴放:“你还是会同意的对吧。”
吴放不敢对视她的眼睛,他只说:“我会再和爸爸谈谈的。”
段天骄苦笑:“我爸曾经就因为担惊受怕和我妈离了婚,我当时也以为是假离婚,可后来他们真的就这样分开了。吴放,你带我走吧,我不想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了,我觉得我随时都可能崩溃。”
吴放按住段天骄颤抖的肩膀:“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安定的生活,相信我好吗?”
段天骄却摇头:“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吴放,我只想赶快结束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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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岳竹和袁满赶在墓园关门之前去看了女孩。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有一张青春洋溢的面庞,碑前摆着她生前喜欢的百合花。
岳竹静静地站着,她看着照片,心里千回百转。
她们从来不曾交流过,女孩甚至不知道岳竹的存在,但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奇妙的关联。
若是女孩没有走到陌路,或许岳竹的出现能给她一丝希望。
“每每想到我或许不是唯一的受害者,我就觉得我有必要在这座城市继续待下去,尽管这四年我一无所获,但我仍然觉得时间没有白白浪费。在澡堂工作的那几年,我多次从她们的口中听到吴膺这个名字,每每提到他,她们都要唾骂几句,那些时刻似乎都能减轻一点我的心理负担,我会想,他迟早是会倒下的吧。就凭着这一点希望,我有了生活的信心。可这样一个让人不齿的人能猖狂这么久才落网,还带走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太不值了。”
袁满搂着岳竹的肩膀:“她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做了那根导火索,如果她泉下有知,一定能得到安慰。”
“其实想来,我算不上真正的什么受害者。但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而她们大部分人都选择沉默,选择将难堪的过往当成一场梦魇。可我偏就做不到,我觉得性侵这件事情带来的心理伤害无法用性侵程度去界定,我看到很多相关的新闻报道,很多女孩子在幼年遭遇一次很小的侵犯,那种心理阴影却能影响其一生,就比如我,我沉迷浸泡在澡堂里的感觉,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病态。”
岳竹从未深度地和袁满讨论过这个话题,此刻站在女孩的墓前,她终于坦然地面对心里的隐疾。
袁满听着,看着岳竹平静的样子,他甚至能想象她曾经每一次在澡堂里工作的状态。
“当我看到你赤身**的被段骁侵犯时,那一刻,我其实产生了很多复杂的情绪。如果说你因此而形成一种洁癖,那我大概也因此变成了性无能。就像舒婧告诉你的那样,自从那一幕之后,我就再也忘不了你,我渴望你的**,导致我无法亲密接触其他的任何一个女性。这一生,我只想拥有我看到的那个洁白的你,这大概也算是我的一种心病。”
岳竹回头,袁满的脸上也写满了坦诚。她突然笑了,她问他:“那你现在呢?”
袁满叹了口气:“在这里,就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吧。”
回家的路上,等红灯的时候,袁满回复了她的这个问题。
他说:“拥有之后,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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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段友志独自驱车进了山,此时他刚刚得知段天骄怀孕的消息。
按照段天骄的意愿,吴放将送她回了山里的别墅,于是一家四口难得的聚在一起。
段母始终待在佛堂里,段友志进来的时候,她拿笔抄写经文的手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
“要是真的有用,也烦请你为我上一柱香吧。”
段母回头,段友志的脸上写满了倦意。
“求个安慰罢了,对于罪孽,菩萨也没办法。”
段友志听了,盘腿坐在她身边的蒲团上:“我最大的罪过就是把你推下楼,这一点,别说菩萨,我自己也无法原谅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