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许星认真而执着地看着他惊疑不定的脸,继续说,“是我非要等到你生日再和你告白,我应该在高考结束的那天就告诉你,我喜欢你。”
“反正我那时候已经满了十八岁,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我都已经是个独立的成年人,我能为我的一言一行负责,也清楚地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她弯唇,炽烈告白,“不管四年前,还是现在,我都想要你。”
温峋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到无措和害怕,他根本不敢去看女孩那双干净清澈的眼。
喉结难耐地滚动着,嗓音里已经带了慌乱:“许星……”
“我这些年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和你说了,你是不是能在下去救人之前能多顾及我一点,不要那么一意孤行,不要那么轻易的将死亡当归宿。只留下我一遍又一遍回忆当时你看我的那个眼神,回忆你说的那句话。”
“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做什么呢?等你回来之后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会和我说什么?我真的想了千遍万遍。”
她伸手,指尖轻轻碰到温峋眉心。
温峋像是被她吓到,猛地往后躲,神情慌乱:“够了……”
“你不知道你当时看我的眼神有多浓烈,”许星收回手,自下而上看着他,唇角弯起,柔和到没有棱角,“你好像在和我说,你喜欢我。我在想,你是不是想说等你回来,我们就在一起?”
温峋像是被人踩中了心事,五指猛地收紧,却在瞬间察觉掌心里还握着一只小手,似被烫了一般,骤然松手。
许星感受到他下意识的力度,眸光下垂,落在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印证了心里的想法。
“温峋,在生死之间,你的选择里有我。”
温峋唇线抿得死紧,视线落在一旁的桌角上,没有说话。
如果他知道他现在是这样的处境,他当时一定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看她,更不会让她等待。
“你知道我为什么学地质吗?”
她曾经在山洞里说过,但他现在没办法再复述一遍,否则就真的要越线了。
不过也不需要他的复述,她继续说:“为了找你不错,我填志愿的时候就在想,就算我跑遍整个西南,就算你深埋黄土,我也要找到你。我还和别人许过承诺,要把你带回去,我得说到做到。”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想和你一样,在能力范围内,尽绵薄之力。温峋,那场泥石流带走了很多人,我们的家也没了,直到现在丹里都没能重建,因为那里的山全塌了,路也断了。”
“在那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我见过太多离别,太多痛苦,太多像我一样,苦苦等待,苦苦寻找的人。所以我想,如果我学地质,在灾害来临之前,是不是可以避免一些离别的悲痛,是不是可以挽救千千万万个我。”她温温柔柔的,乖巧又安静,“你看,你一直是我的目标和理想。”
夜里安静,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激烈得如同战场上的鼓点。温峋的呼吸渐渐加重,他没想到,会听到另一个让他更加难以平静的答案。
他被她逼得不断靠近迷雾中那条红线,好像在说,只要迈过去,他的身边就不再迷雾重重。可他不敢,依旧在徘徊。
“温峋,你承认吗?从四年前开始,你就没把我单纯的当妹妹,你就是喜欢我。”
温峋的阵地彻底失守,他脸色微微发白,唇线抿得死紧,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从沙发站起,越过她就要往外走。
他不能继续和她单独相处了,如果他不想八年前的噩梦上演的话。
他走得很快,几步就到门口,却在即将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腰腹间缠上两条柔软的手臂。
身形猛地僵住,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少女抱得很紧,两条手臂还在不断强化“抱”这个动作。后背的柔软触感明显,是少女玲珑的曲线。
喉结疯狂滚动。
他快疯了。
真的快被她逼疯了。
“温峋,我们明天就要分开了,可能会一个月,也可能会两个月。我今天晚上把话和你说明白,你可以继续纠结,继续挣扎。反正四年我都等过来了,再多一两个月也没关系。”
“如果你一定要拒绝我,那我就和你慢慢耗,反正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的人。你跑不掉的,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走向我。”
说完,她松开手,后退一步,语调软软的,好像带了点压抑着的哭音。
温峋不敢停留,不敢回头,也不敢再听她说一句话,匆匆离开,徒留一个狼狈的背影。
他一出门,转瞬就消失。十月的月亮清冷地挂在空中,入秋后,天气已经带了凉意,晚风很冷,许星搓了搓手臂。
她抬眸,看着门外一盏白月盘,一双清亮的眸子湿漉漉的。
温峋,我知道你心中仍有许多放不下的忧虑,但没关系,我会等着你把它们都抛诸脑后,坚定不移地朝我走来。
至于未来……
她轻笑,未来还没有来,关心那么多做什么?
就算来了,也没关系,两个人面对,总比一个人撑着好。
她站在月光下,给温峋发消息:[18岁以前,你护着我。22岁以后,我陪着你。]
温峋站在楼梯转角处,背靠墙壁,看完消息。
夜晚的凉风吹到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冷,只是心尖涩得厉害。
她是这世间最明亮的星星,他怕让她沾上血污。
他得罪了整个莫远的人,所有人都将他视作万恶不赦的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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